《小蘑菇》书摘 一十四洲(7)

浩荡春风吹过山巅，藤蔓花的清淡香气散在风里。
当你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一个生物的本能就是活着，一个物种的本能就是延续。
人类从未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你又是为什么？”
“不知道。”
哈伯德低声道：“总觉得，不来会后悔。”
一切都很正常, 一切都很平静，像2020年春季的某一天。
“波利，谢谢你的照顾。我就是北方基地那个惰性样本，我的频率或许对你们有帮助，如果还是没有的话，抱歉。
另：请一定记得我们的约定。”
“样本是他的一部分。”陆沨的手指接过那张雪白的纸条，他声音微微沙哑：“你们约定了什么？”
“如果有一天，北方基地的审判者来到这里，”波利道：“……就说安折自由远去。”
悲哀和喜悦就这样缓缓重叠，绝望和希望相伴并生。一切都是幸运，一切都有代价。无数人的牺牲，一个人的牺牲。

“他的频率被发送至全球，他会拯救畸变中的万物。”波利·琼道：“他就在你身边……他无处不在。”
“所幸，现在的世界还是那么糟糕，甚至更坏，但至少不必数着日子等待灭绝。”
“怎么了？”
“你根本不喜欢我。”安折蹙眉道。
陆沨说：“喜欢。”
“那我的孢子呢？”
“你把它越养越小，”
他眼前一片雾气，马上就要哭出来，
“现在养死了。”
陆沨道：“没有。”
“就是养死了，”
“你对它一点都不好……还给我。”
“还在，别哭。”陆沨道：“孢子是你的什么东西？”
“是……”安折努力想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它，但他说不出来，只能道：“就是孢子。”
“很重要吗？”
“重要。”安折被他气得快要发抖，道：“我可以死掉，但一定要种下孢子。我以为你能养好才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