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慈永祜(3)

阿甲倒也不说话，只跟着老师傅往屋里走。
“你——”老师傅背着手，转过身对着阿甲，“你最近是不是要参加一场武术邀请赛吗？我上次看报纸上有你的名字。”
阿甲心里默默吃了一惊：原来老师傅虽然久久不曾与他联系，竟然也还是默默关注着自己。
“是，只是您让我赶快回来，我就放弃了。”
老师傅脸色和语气都很平静，像平江静静流动的河水，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满意，或者不满，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
只有阿甲吃吃站在阶下，似乎仍在思考那新对子是怎样一个说法。
老师傅只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自言自语说道：“这是王翼奇先生的名对。‘春水方生，公宜速去’，这是谈笑之间不顾；‘告余春及，有事西畴’，你——应该猜得到，待今年鞭过了春牛，我就要回苏州老家乡下去了。”

阿甲心里不禁暗叹，原来老师傅还是如此精明。但老师傅接下来一句话，又让阿甲摸不着头脑了。
“这次让你回来，是要跟你说素子山上的居吴庭的事情。”
不顾阿甲脸上的惊讶表情，老师傅自顾坐定梨木椅，又说：“我知道，我教你识字弄武，是为让你身上有吃饭的活儿。你走后，我知道你打理生计，也能自食其力，本也不必顾我一个老家伙。可我是苏州府的后人，这居吴亭后继无人，我没办法放下这事。”
阿甲心里也放下三分担忧——这还没那么麻烦——仔细想一想，老师傅出身官家，说的是昆山腔的最后一位传奇作家，在兵燹与战火并行的日子里，向老师傅交代的后事，把那居吴庭保护下来，让吴中的剧化种子不至于灭绝。老师傅这意思，大概是想把这事继续交给他吧。
正待阿甲自己出神地想着，老师傅却以为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便自己岔开话题，问阿甲说：“你提着那一大包，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