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月亮——写给过去或未来的你(4)

时至今日，我依旧会记起你。在过去抑或未来醒来的你，是不是也会想起我呢？我的心意，若是能早些传达给你就好了。
我想，我肯定是闲了太久。退休生活简单得像两位数之内的加减法。我迷上了旅行，从南极城到北极城，从097到284，从环形山到冰川下。我总是无所适从，却总找不到原因。
我在361驻足的契机，是在城中漫步时。361的天空，被一块巨大的晶体穹顶覆盖。阳光透过穹顶，也温柔了许多。
我在那一个瞬间，脑中浮现出的想法，连我自己也惊诧。我真想，沐浴着这微光深眠，去永远的梦乡。
我深知，生出这种想法，我看来是时日无多了，在寻找安居之所了。我总侥幸着来了新世界还能与你相见，但我再未见着你。我甚至不知道你在过去还是未来，只是自顾自地写下了寄予你的信。
我确信了，我是可以一个人走到尽头的。但我却忘不了你，即使六十年的时光让记忆中的你面庞模糊，声音消散。却仍会在梦中与你相见。
我有时化作猫，有时化作花儿，有时化作石桥，有时化作清风。你依旧如故。我还想化作金星，化作明月，化作自己。但金星的印象模糊了，明月的印象模糊了，连那个年轻的自己，也在渐渐消亡了。

我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也习惯了孤独地生活，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在心底放了你，就难再容下其他的人了。
我的学生，时不时会来探问我，我也是老糊涂的人啦。坐在摇椅上，看着“月光”打进窗口，就会忍不住提起这个不存在的词汇。
惊讶的是，他们表现出的是超越了未知的迷惑。从未见过月亮的地球人，他们只会瞪大了无知的眼睛，像极了当年红云下酸了脖梗的我。可月亮不在红云之后，从来不在。
总是感慨万千，总是苦乐参半，总是在这种时刻，复述你的名言，聊作自我解嘲。
“天上没有月亮，心中有月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