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是对旧时光的妥协(8)

女孩问，每次都开几千公里，不寂寞吗。德克萨斯说，很漂亮啊，风景，可以想事情，女孩说，我也喜欢想事情，但是想不通，德克萨斯说，想通了就不叫事情了。女孩说，是真皮座椅吗，德克萨斯说，不是，尼龙布的。女孩问，还有多久能到，德克萨斯说，半个小时进服务区。
德克萨斯在服务区抽烟，女孩走过来取走她的烟头，她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德克萨斯看了看她，说嗯。她把烟盒塞进裤兜里，然后去厕所抽了个爽。
回车前，德克萨斯去商店买捆啤酒，单手起开一罐嘬着，看女孩在前面慢腾腾的走。啤酒沫子太多，女孩步伐很小，她步子大，一会就追上了。德克萨斯打开车门，让女孩先进去，再把啤酒丢上车。
回龙门是晚上，同事在楼下撸串子，德克萨斯躲在屋顶抽烟抽到快死，拉特兰男人走过来说，也许祈祷有用。
德克萨斯说，对谁祈祷，你们的光环吗？
拉特兰男人说，是。
德克萨斯说，拉特兰的神在原谅什么。
拉特兰男人说，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

德克萨斯说，谁能定义我的所作所为，你还是我。
拉特兰男人说，神。
德克萨斯说，那在事情发生前，神在哪里。
拉特兰男人说，可能神觉得，事情就该是这样了。
德克萨斯无言，下楼去整理工作报告，又闻见拉普兰德身上浆过的领子的洗衣粉味，和尾巴毛的味。她觉得可能是幻觉，她去沙漠，就闻见烤焦的尾巴毛味，她去雨林，就闻见湿漉漉的尾巴毛味。拉普兰德总能找到她，德克萨斯不知道是好是坏，拉普兰德也不是用好坏就能形容的，德克萨斯觉得她纯粹的不像个人，这不是贬义，毕竟人才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毕竟自己才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接满三百个大单的第二天，德克萨斯去菜市场买水果和啤酒，她提着厚皮橘子和草莓，在转角遇见两个人，一个穿着棉袄，一个穿着短袖，她看着他们，没有感觉很紧张，她觉得早该来了。
短袖刀好快，德克萨斯脖子肩膀和胸口都很痛，她呛着口血想，剑雨剑雨快特么放啊草，但是她快死了，技能放不出来。短袖的刀越来越近，德克萨斯杀过的人的死人脸变成一个一个黑色的影子，手拉手围着她转圈，头顶鲜血淋淋的，脚下踩着白白的兔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