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副本第12章：黄与白（11至13）(6)

如果张载驰还是十六岁，早就怒吼着冲上马路了。但他已经过了四十岁，经历了太多腥风血雨，相比年轻时的自己更有耐心，哪怕再急，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毁掉全局。
现在劫车，风险远大于收益。原因有二：其一，爱尔兰裔尚未集合，仍旧分散在梅肯市各个街区；倘若过早绑架李少荃，他们便会作鸟兽散，背后的阴谋永远无法查清。其二，豪华马车前后，各有一辆昂贵的福特F型敞篷轿车护航，每辆汽车除了司机、机械师，还额外坐着三名墨镜保镖，其肩宽体壮的身形，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六位保镖一半戴猎鹿帽（福尔摩斯喜欢的那种双檐帽），一半戴圆顶礼帽，从头顶到脚底一片漆黑，厚重的防水短大衣立起衣领，将脖颈护得严严实实。
冷冽空气，令他们每次呼吸都会白雾弥漫，但六人却天王像似地稳坐车顶，仿佛寒冬并不存在。无论旁观者如何起哄，这群保镖一律视而不见，他们眼神凌厉地观望四方，十二只手无一例外地插进衣兜，紧紧握住里面的隐藏枪械。

从大衣口袋透出的轮廓来看，他们并未携带时髦的自动手枪，而是选择了久经考验的左轮手枪，以及锯断枪托的大口径霰弹枪。狠角色搭配强悍兵器，战斗力自然成倍增长，张载驰估计，这六个人大概能应付两倍数目的劫匪，而且把对面宰得一个不剩。
李少荃之所以拒不终止演讲，很可能是因为保镖的实力。可问题是，打算对他下手的并非劫道土匪，而是整整一百四十二名爱尔兰青壮。这群帮派成员，不仅人多势众不怕死，而且还打算在市中心的公园动手；众目睽睽之下，六名保镖真的肯打空弹巢，用几十具尸体造出惊天大新闻么？
张载驰觉得，这帮平克顿侦探（或者联邦特勤局特工），想必没有这么做的胆量。他们才不会冒着前途尽失甚至性命不保的风险，为李大人的钱包保驾护航。
平克顿侦探
然而，尽管事实已经如此明显，“前后金帝国首相”仍旧对危险视而不见。他享受着路边人群的欢呼，将外地爱尔兰裔与梅肯本地流氓的嘘声完全无视；高大巍峨的贝尔利努式马车，如旋风般一路刮进梅肯市政厅，背后只留下一串灰色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