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时期 镜子（短篇）(2)

从黑石山脉向南迁徙，生生不息的他们，选取了狼作为他们部落的象征。要切记狼猎人的精神，每一次直面死亡的探险，都伴随着无上的荣耀。
今天你不是你回到红池的日子。杜萨临行之前受到祭司的祝福，她将手指割破，将血点在他的额头上，但他看到过受到同样祝福的人被巨魔撕成碎片，祭司们的解释单一而苍白。心中要一直有血神，否则她将不再庇护你。
巨魔很少在白天活动，森林被破坏成这样，它们应该也不会在此出没。杜萨踩着断掉的乔木，绕过塌下去的巨坑，坑壁上其他健在的树根隐约可见，像肠子一样。传说西边有吸人血的树，死去的人像会留在树皮上，以可怖的面容注视着林间万物。
部落的人数从未见长，有别的部落加入他们，就会有人死于巨魔之手，血祭司们相信，他们每个人身体里都留着血，它们的总量存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巨魔则是血神的使徒，制约着人的过度繁衍。

巨魔不以他们为食，它们只是单纯地以杀戮为目的，并且从未停下来，从一开始的祭品说，到现在的平衡说，血祭司想方设法让人们相信巨魔存在的合理性。但父亲和一些祭司却始终坚信，它们的目的是消灭所有人，顺应血神末日的预言——
当最后一朵玫瑰变黑，世界将迎来终结。
一切想致人于死地的事物，都可以称为使徒。连这次灾难血祭司们也一致认为，是血神复活的前兆，他们崇拜血神，却又惧怕着她，真正顺从血神的是那些使徒。血教存在的意义，就是想办法推迟末日的到来。
森林底部弥漫着恶臭，杜萨看到不少烧焦的树和动物尸体，地里藏着一团火，会流动的火，他想。杜萨有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森林底下真有火，再来一场这样的灾祸，新的路会再次不复存在，甚至他们又要搬家。
一只小鹿从林间窜出，轻松地越过深沟。这里至少还有生气，他想。那只鹿的眼睛是深邃的蓝色，比王后戴的宝石还要闪亮，鹿与他对视良久，舔了舔蹄子，挑逗他似的一翘，又跳回了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