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3)

很久以后，大概两三年吧，我做了一个梦。梦这个东西更奇怪，日有所思的反而迟迟不见，时过境迁的却往来徘徊。我梦到那次溺水，但我并不在水里，而是成了一只鱼，来到了陆地上。成为鱼，本应浮在水中，任冰冷的水拖住我的肢体，鳞片上是暗流划过的痕迹，我细致的从水中挑出氧气，自如地摆动鳍和尾，在黑漆漆的水中缓缓前进，突然一失足，摔出了水面，拍在了地上。溺在空气中，张着嘴，挣扎着像是被抓住了一样地跳跃，只能是吸入更多空气，灌进鳃里，皮肤下好似塞入了一块块石头。鱼之于空气，人之于水，应该是这样，当我需要却过量而得，体会到的和溺水别无异样。
我终于抵达医院，见到了病床上的付婵，她是该平静的躺着，还是端坐起来和顾司谈笑风生呢。
我突然想到楼下的那一树梅花，被嫁接过，每年二三月都会开一树双色的花，新奇又引人注目，淡雅却美不胜收。我于是在其中倾泻了很多种情感，赋文作诗，驻足仰望，在树下寻意读书，还斥责过破坏树枝的顽童，远家思乡也不忘带上它，逢人便告诉他这梅花的样子，多少年了，忘也忘不掉。
直到某个契机我发现，那其实是一颗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