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

临睡前接到顾司的电话，说付婵溺水了，在抢救。
“溺水了？”我瞬间觉得喘不过气，舌尖抵住上颚，眉头紧锁。
“你先来吧，在市医院。”他语气依旧平静，轻叹一声后便挂了电话。我咒骂一声，抄起钥匙冲出了门。
没有月亮的深夜总是这么沉闷，云层厚得像块水泥板，我驾车驶过一个个路口，发动机和轮胎的响声更加令人不安。当我只是听说某事时，脑海里会浮现出我认为的当事场景，可我把付婵的面孔和溺水这件事放在一起，连一张恐惧的表情都想象不出来。然而置信与否没能冲淡担忧，未尽之事，未诉之言，让我局促得像个孩子。不管怎样，见到人再说，见到再说。
我三人相识是在初中，三个小毛孩同一天被拉到主席台上通报批评，背检讨时搭上的话。我是因为脑子一抽，把洗完抹布的水顺二楼窗户倒下去了，当时检查卫生的老师就在三米开外；他俩更嚣张一点，楼道里追逐打闹，把办公室的门都给踢坏了。三个臭味相投的人很快厮混在一起，没少给老师添麻烦。然后上了高中，我与付婵在一个学校，顾司自己在另一个，但离得不算远，联系不断。付婵开窍了一般，成绩名列前茅，人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顾司却是老样子，这个大个子男生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担心的事。我于是拜托付婵帮我补习，她敲诈我了几顿饭后欣然答应，将她的笔记印出来给我，耐心的讲些技巧，等成绩出来又嘲笑我，让我把多余的脑子捐给需要的人，我说显然是你这个老师的问题，顾司插嘴让我别学习了回去种地吧。我看着被逗乐的付婵，她也笑着朝我吐舌头，眼眸清澈，顾司趁机抓着我的脑袋乱晃，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又过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