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小马(17)

“在来这里之前，基奇纳勋爵跟我们说人类的战争是维护和平的手段，他跟我说人类的战争是绅士之间的战斗，他向我保证战争会很快结束，我本以为人类的战争没有牺牲，但，这……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中的那杆步枪与背包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在寂静的战壕中回响，还有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的呻吟声。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约克郡团的团部。”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向我的战壕走去。
睡梦中，噩梦一次次的来袭。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不断的变大，变密，小雨演变为暴雨劈头盖在战壕中的我们脸上。子弹密密麻麻的从我们的耳畔飞过，像飞虫一般嗡嗡作响。声如洪钟的哨音催促我们冲锋，漫天的雨点化为重炮的炮弹鞭笞着大地，震动山岳。我们在硝烟密布的战场被推向自己的死亡，刺刀和铁丝网组成不可逾越的防线，面目狰狞的敌人用手中的机枪收割着草芥一般的我们。
“不！”
我大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冷汗不停的从额头上流下，安静的战壕中能听到我沉重的呼吸声。
“还好只是个梦。”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人在行走在刚刚夺下的战壕。这还是我第一次得以仔细观察这些德国鬼子的战壕。

不得不说，这群德国人的建筑技术堪称一流，整齐码放的沙袋层层叠叠罗在两遍的壕壁上，底座用混凝土加以固定，在每一个拐角处都用德语路标表明出了前进方向。在那些匆匆挖成的防空洞中还存放着德国人的肉罐头，当然这些小马不会去吃这些罐头，他们似乎只吃那些英军提供的干草，据他们所说，英军的干草“跟他们的军粮一样让人反胃”，好吧，那肯定是挺难吃，我想起在我入伍的第一天，当吃到英军的制式军粮时我差点吐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拿在马桶里泡了一天的鱼和肉炖成一锅菜再盛给我们。
“哦！你吓死我了，抱歉，没听见你过来了。”
正当我来到一处拐角处时，一匹蓝色的小马突然拐了过来，毫无准备的我立即端起了自己的枪。看到是一匹小马，我放下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回以一个惨淡的笑容。
“哇哦，这有点瘆人，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圆舞曲，你呢？”
“爱德华。”
好吧，我承认，刚刚那个笑容是有点……骇人，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指望自己能笑的多灿烂。
“爱德华，是个好名字，总之很高兴见到你。”
她摇了摇我的手，用她的前蹄，然后从我的身旁走过。我久久的看着正在向另一个战壕走去的圆舞曲，这些小马的乐观态度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似乎她们怎样都能让自己开心起来，哪怕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