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的贝拉[上篇](7)

“所以，”Fez因怀疑而鄙夷地说，“这是贝拉？”
眼前这个黑色的小盒子，带着已绝迹的实体按键，和几十年前流行的翻盖手机差不多结构，只不过更厚重些。
“你不信，你为什么来？”一个一眼就能看出境况窘迫的中年男人，引诱似地把他的宝贝揣了回去。他一看就很缺钱用，对人有敏锐观察力的Fez第一眼就看出来。他那担惊受怕和卑鄙可耻的样子，简直惹人发笑。
2025年秋。不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一周前，刚拿到稿酬的Fez在请几个朋友喝酒，听见有人谈到某个正在找买家的人，想出手一件奇怪玩意，是和好几年前某个虚拟女团有关的东西。这位朋友一开始这么说，只是为了带出他对娱乐消费的批判。
“Asoul？”Fez不想听他的理论。
“好像是，你看过？”
“听过。”包括Fez都不懂现在关于Asoul的周边还值多少钱。然而她倒有些打算，手指敲打着酒杯。刚遇见她们的时候，她的生涯处在出师不利的泥潭里：升学无望，几则短篇和剧本纷纷被退，参与的独立游戏项目也散伙了。她觉得自己一无所长，摆在面前的其他选择也都令她厌烦。后来的故事也不复杂，她们把梦想从虚拟世界的舞台上抛给她，于是她决定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她旧情复发，专找那位朋友打听了细节。今天她和卖家便约在这个街角见面。
“你说你以前是观众，那也知道‘那个事情’吧？”中年男人试探着。
“我还知道很多谣言。不过，现在是不是应该由你向我证实点什么？”Fez手抱在胸前，不知怎地，脑中冒出贝拉做出同样动作的样子。充满攻击性的压迫感。
“哎……哎！”男人脆弱的防线崩溃了。Fez知道他肯定经受不住多少打击，不过没想到他投降得这么快。“我拿不出证据，我只能这么说，我是当时企划里负责技术的工作人员。你说的谣言，先进人工智能是吧，告诉你，确实如此。你肯定多少有点信，是不是？”前工具人又拿出手中的翻盖机晃了晃，仿佛沾上了点不敬的意味。Fez瞳孔微张，但没有表现出情绪。
“你们都保留了一份吗？”
“怎么可能！事情是这样。一开始我们企划里所有人也都不知道贝拉的真身，谁看她都是个正常人。然后呢，那年年初的时候，企划负责人就单独找到我，秘谈了这件事。当时我特震惊啊，话也说不出来。还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就被塞了一个小设备。这东西能在和贝拉接触的时候实时复制她的人格。一场直播下来，软件就能更新一次。每隔一个月，我就要把设备上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