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干戈（一）(6)

南陆，西域，军营
帷帐内一片死寂，数十名身披银甲腰间别剑的将领端坐在两旁，眼睛却死死看着高堂上那个沉默的身影。
长生灯的火苗随着风摇曳，忽明忽暗，远处，士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不时传入帐中。
“将军！”不知过了多久，寂静被一声粗犷的喊声打破，一个魁梧的大汉从左侧站起。
“末将认为这北凉不得不救，北疆军民数十万，如果北凉沦陷，百姓性命不说，蛮人必将南下，那时蛮人控北挟南，我朝危矣啊！”
“一派胡言！”右侧，一个留着白须的老者站起，“你怎知帝都不会派兵救援？我大端国力强盛，区区蛮夷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
“呵，天子？”大汉冷哼一声，“不知道现在躺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呢”
“大胆！”老者闻言怒不可遏，拔剑而起，“辱骂天子，当斩！”说罢提剑冲向大汉。
“老匹夫，就凭你？”大汉毫不示弱，提刀而上。
眨眼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数十回合，大汉似乎天生神力，力大无穷，招式大开大合，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斩断山河，唯我独尊之势；而老者却步伐诡异，剑法飘渺，变化莫测，出手即是阴损杀招，颇有胤朝大将息衍之势。

两人你来我往，短时间之内竟分不出胜负。
不过激烈虽激烈，但明眼人都看出两人都未使出真正实力，于其说是切磋，倒不如说是演戏，向某个人表态。
“够了。”一个声音从大堂上传出。
声音不大，却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嘈杂之声瞬间停息，两人同时停手，相互冷哼一声，退入原位。
“现在北凉战事如何？”大堂上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将军，”一个士兵走出，半跪在地，“今日凌晨丑时，北凉传来急报，蛮族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虎视眈眈，守城将士已经损伤过半，粮草也早已耗尽，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帝都那边有什么反应？”
“天子……”士兵偷偷看了老者一眼，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士兵深吸一口气，“李相多次上书求救，但天子游于江南花宴，没有回应，怕是……”
大堂上没有回应，帷帐内又陷入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