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与剃头匠(3)

这次我学乖了不少，离得远远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屋子里就好像普通的民屋一样只是多了几件理发店该有的陈设——两套椅子，镜子和镜子面前的台子。这里应该连着他们的住处，我想着。屋子里有两个顾客，有一位正在椅子上剪着头发，看样子已经快剪好了。理发师的样子却看不太清楚。我一看两个顾客都是上了岁数的男人，大喜过望，一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们看我进去全是一愣，让我还有一点尴尬，不过一下我也理解了为什么这样——这里的常客应该都是年龄偏大的人，并非都如我一样年轻，理发师，不，应该叫剃头匠，年龄很大，并不同于平常所见的一样，他有点发福，头发很整齐但有些秃顶，穿着衬衫，外边套着一件毛线的坎肩，搭配着老式的西装裤子和皮鞋，说他是一位顾客也不为过。整件房间充满着年代的气息，每件物品上都留着年月的痕迹，擦得发白发亮的地砖，留着痕迹的可仰的椅子，有着花纹木制边框的镜子，沁着深红色的木柜，老式的套着坐垫的折椅。
“剪头发？”他停下了动作，打量着我问一句。
“对！”我又站直了几分，就好像买完了门票准备进游乐场玩的孩子。
“你坐着等一会儿。”他收回目光，继续着手里的事。
我坐在一个折凳上看着他的动作，他站定着，两脚微微分开，挺着胸膛，仿佛上半身都交给了微微发福的肚子支持，腿并没有任何压力似的，脸上的表情也不见什么变化，很耐心，也很从容，手臂就架在客人的头两侧，一只手扶着客人的头，一只手拿着推子移动，时而转动手腕，时而平移手臂，时而盯着镜子中的客人，时而弯着腰观察客人的头型。他动作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推子，围着客人转了一圈，仔细看了半分多钟，露出一丝微笑，转身从柜台上拿起来一个盒子，从盒子中拿出了一块沾满了白色粉末的海绵，给客人擦着头发茬，擦了几个来回之后，他拿着海绵转过身背对着顾客，在手上磕了两下，又吹了两下，转了一圈之后才放进了盒子。转身放下盒子又拿起一块更大的海绵，又在脖颈的位置又是擦了几个来回，而后拿起大海绵转身又磕了磕抖了抖，再放回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