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9)

魔点了点头，说：“你很久没谈钢琴了。我也就刚认识你那会儿见你弹过一次。”
“是啊，”卷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不想弹。”
“你怎么把它剪短了？”魔看着没扎花苞的卷，感觉有些不习惯。
“热。”卷偏过头让他看清脑袋后的小辫子，“好看吗？我找绒绒学的，他以前经常给他家院里的小孩编头发。”
“好看。”魔夸赞道，“你怎么样都好看。”
卷嘿嘿笑着，他真的太喜欢魔这个性格了。
傍晚的大海很美，轮船从玫瑰色晚霞和大海的交接处缓缓游过，给这座城市带来一分静谧。卷喜欢海，没事做时就喜欢去看海，唯有起雾的时候他会躲到房间里，专心做点别的事情。
卷最喜欢天空变成暗蓝色的那段时间，既是宣告夜幕就要降临，也是灯火即将明亮之际。他坐到钢琴前开始弹奏，轻柔舒缓的音乐淌进空气，又顺着细胞淌进血液，卷闭上了眼，像以前一样用触觉感受琴键，仿佛这样就能回到曾经那个世界，那个还没坍塌的、还会开花的世界。

“你进步了很多。”
卷几乎是一瞬间停下弹奏，诧异的睁开眼睛，抬头看向站在钢琴旁边的人。
有那么一刹那恍惚，以为再也不见的人和事，突然从坟墓里爬了出来，血淋淋的站到阳光下，让他避无可避，看得一清二楚。
卷艰难的找回了理智和声音，确认了一遍自己是谁在哪儿刚才在做什么，指了指门口：“去外面说。”
正在调酒的魔抬起头，余光瞥见卷跟一个发型跟他很像的长发男人出去了，没看到正脸，以为是卷的哪个朋友，没太在意，继续低头摆弄手上的事情。
天已经黑透了，潮湿的海风吹在脸上很暖，但是卷无暇去感受，脑子里只剩下身后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卷走到栏杆前停下，头也不回的问。
“我来这里演出。那个，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