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 （九）雏鸟第一支亮丽的羽(3)

“但我会听。”
“你听又……”
玛莎没能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她把埃尔法的胳膊抓得更紧，埃尔法感觉自己怀里的玛莎身子缩小了。在短暂的沉默后，玛莎忽然放下了抓着口红的手，她抬起头——
“啊啊啊——!”
故作坚强的人最难承受的不是痛苦，而是他人的纵容。封藏了所有软弱才构建起的堤坝轰然倒塌，泪水倾泻而出。“啊……啊啊——！”玛莎用沙哑而断续的声音哭喊着，她在极力克制自己，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为什么……埃尔法，为什么……”
玛莎没有问出问题，埃尔法也没有做出回答。气流的震颤与脉搏的跳动从埃尔法的脸颊传来，他将玛莎抱得更紧了。
埃尔法轻轻转头，把半边脸埋进玛莎的发丝中，他在玛莎耳边说道：“玛莎，我要去参军，我会保护你。”
埃尔法的话像一只匕首刺进玛莎的心脏，使玛莎猝然停泣。阳光穿过两片窗帘间的缝隙，在玛莎脸上画出一道亮纹。玛莎松开了埃尔法的胳膊，凝视着透出微光的窗帘，问道：“埃尔法，你说什么？”
“我要参军，我要当军官。”
“啪！”
玛莎用手击开埃尔法的胳膊，猛地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同样的一道亮纹从埃尔法的颈窝画到下腹。玛莎水绿色的眼瞳被血丝包围，她站在埃尔法面前，居高临下地用既像是哭喊又像是怒斥的声音朝着埃尔法大喊：

“为什么？你的哥哥们都去参军了啊！你可以不用去啊！”
“不，我要去，”埃尔法起身，低头看着玛莎说，“我要保护你，我要保护所有我爱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隐晦的告白似乎与埃尔法很不相称，而玛莎似乎也并没有接收到。
“保护？”
“对，我要保护你，”埃尔法向前一步，玛莎就退后一步，“你没发现吗？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混小子保护不了你，只会祈祷的信徒保护不了你，就连教会传达神谕的神父也保护不了你！昨天保护你的是希薇娅小姐，那以后呢？难道要你像希薇娅小姐那样保护自己吗？只有拿起枪我才能保护你！”
眼前的埃尔法忽然如此陌生，玛莎摇着头退后，每退一步，埃尔法就向前一步。
“保护我？”玛莎开始苦笑，“那其他人呢？哈哈……你以前也见过那个尖鼻子吧？哼……你想变成他们那样的人吗？”
玛莎突然的质问吓得埃尔法后退了一步，他赶紧辩解道：“不，我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真的？呵呵，你怎么保证？”
“不会就是不会，需要怎么保证？玛莎，你不相信我吗？”
玛莎收起了脸上不自然的笑，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但只是现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