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 （九）雏鸟第一支亮丽的羽(2)

但玛莎还是没有看到希薇娅小姐，她鼓起勇气，决定上楼看看。
以前玛莎总感觉希薇娅小姐家的楼梯爬起来难受，一次上一级太低，一次上两级太高。但现在玛莎弯着腰，小心地迈着步子，感觉高度刚刚好，而且木板收到挤压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楼梯拐角有一扇小窗子，有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楼梯比客厅要明亮，爬楼梯时玛莎还能听到鸟叫。钟表讨厌的滴答声消失了，玛莎不知不觉直起了腰。莫名的，她感觉希薇娅小姐不会有事的。
就算对方是那两个恶臭嘴脸的士兵，那也应该和平常的接客没什么区别。士兵每天早上都要晨练，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说不定昨天就回去了。就算没有回去，那个胖子兵的打呼声一定很大，现在这里这么安静，一定是希薇娅小姐独自在房间里休息。
玛莎这么想着，渐渐放心下来，直到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玛莎的目光钉在了楼梯转角。那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暗红色的圆斑，在转角处积灰的木地板上显得格外扎眼。
玛莎眼神飘忽，但目光始终移不开那两个圆斑，她呼吸变得紊乱，，心脏在胸腔里奋力地击打着胸膛。
片刻后，玛莎用力摇了摇头，然后小跑着来到了希薇娅小姐的卧室门前。她一只手握住门把手，一只手握拳捺在胸口，带着痛苦的表情做了几次深呼吸，渐渐地，玛莎的表情稍稍缓和，基本能看出来玛莎是在笑。终于，玛莎推来了卧室门。

“希薇娅小姐！”
没有回答，希薇娅小姐不在这里。
窗帘紧闭，昏暗中的卧室里一片狼藉，希薇娅小姐的梳妆盒被打翻了，散落出满地的化妆品。地上、白色床单上，有更多在昏暗中辨认不出颜色的的小斑块，但毫无疑问，那就是血迹，就算玛莎可以阻止自己那么想也无济于事。
希薇娅小姐下落不明，未知或许给人留下一丝希望，但也更令人恐惧。脚边是希薇娅小姐最喜欢的那支口红，玛莎跪下，捡起它紧紧握在手心，抵在唇上。双眼紧闭，但眼泪还是不住地划过微微颤抖的脸颊，玛莎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教会壁画上在恶鬼横行的世间跪地祈祷的修女。但玛莎没有祈祷，她在咒怨，咒怨横行的恶鬼，咒怨冷漠的神祇，咒怨虚伪的教典。
“玛莎。”
有人在叫玛莎的名字，但玛莎无动于衷，她听得出来，那是埃尔法。埃尔法也跪下，从后面抱住了门口的玛莎。玛莎一只手抓住埃尔法的胳膊，但另一只手还是紧握口红抵在唇上。
“对不起，玛莎。”
“……不是你的错。”
“哭出来也没关系的。”
“不，我不会哭的。就连女神们都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哭又怎样，哭也不会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