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九十回(7)
“回什么件!”疯狗乜斜着眼,“没有!”
“没有?”冯爷很是难以置信。
终归是气不顺,疯狗的语气里好些抱怨,“那万金油里到底什么乾坤啊?我刚掏出来,文顺典当行那二掌柜登时就翻脸了!好家伙,抻出刀来就要往外冲!再加他脸上那大疤瘌,就没有那么吓人的!得亏他们当家的,就长得跟大长虫似的那个,把人拦下了,要不你就悬了。”
冯照洋无心听疯狗那些零零碎碎,“他们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疯狗挠挠头,倒像有些为难,“原话就算了,我给你学个大概吧。”
“别介兄弟,我就得听原话,一个字都不能差!”
“唉,好话劝不住该死的鬼。”疯狗深吸一口气,“这个大傻叉!这会儿作妖?我看他是脑袋里腿肚子转筋!天灵盖打开能擓出一缸水来!不是伤了右腿吗?我这就把左腿给他砍折了去!你回去告诉他,没别的,就俩字:不行!把这俩字刻他眼珠子上!看他还作不作!”
平心而论,疯狗这出模仿的可谓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使冯爷身临其境,当场就傻眼了。可他还非来劲,一脸坏相存心给人添堵,“劳驾我问一句,这骂的是你吧?”
冯照洋一时间尴尬又困惑,面对眼前人也是无言以对,嗯啊这是地敷衍两句,脚底下踩着云彩就走了。
疯狗站街上等了一会儿,随即轻手轻脚地跟在了他后边,直看着冯爷进了德云轩的大门,才又转身走自己的。
一夜无书,只是德云轩这十几号大小爷们儿,没一个睡了踏实觉的,个个都是脑袋挨枕头上转了八百圈才勉强合了合眼。
次日天亮,前前后后归置好,好歹糊弄了一口早点,小子们又都回屋里猫着去了。用烧饼的话说,再这么过些日子,身上非长蛆不可。
掌柜的盘腿坐在炕上,炕桌上撂着一小壶散白酒。怹极少喝酒,大白天就喝起来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但如今清醒的日子实在难捱。心里明镜儿似的不能就此消沉,可酒还是一盅一盅的灌下去,心里火烧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