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九十回(4)

掌柜的长舒一口气，“死不了就好办。烧饼！抽他一嘴巴！”
“啊？”烧饼还泪眼婆娑地端着那碗馄饨，一时没明白过来。
“要想让他好，你就大嘴巴抽他！”
“可这…”烧饼迟疑片刻，还是放下碗，犹犹豫豫地伸手在小孟儿脸上打了一下。
“挠痒痒呢？！使点劲，把胳膊抡圆了抽他！”
烧饼咬咬牙，别过头去不看小孟儿那副没魂儿的样子，攒足了劲，朝他脸上猛抽了一巴掌。
这一下劲儿是真不小，大林愣是没扶住，小孟儿整个人都扔在地上，眼瞧着是被打懵了。
“起开！”祥子顺手抄起茶碗含了一大口水，凑过去一点不糟践地喷在小孟儿脸上。
小孟儿一个激灵，大梦初醒似的看着周围，“九良…掌柜的……”茶水混着眼泪，顺着脸直往下淌黑汤。
众人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听了。
“你可把我们吓死了！”磊子掏出泛潮的手绢，在他脸上胡乱揩了两把，“也甭嫌弃谁了，都是你们家九良的鼻涕眼泪。” 

“我……”小孟儿想说什么又顿住了，被关押这几天的见闻一根根扎在嗓子里，张嘴说的每一个字都沾着血……他不想再提了，末了只憋出一句，“让大伙担心了。”
“行了，那都是废话，全须全尾地回来比什么都强。”掌柜的这么说，可心里却没轻松半分——小孟儿是回来了，磊子那事还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你再不回来，九良可都要上房揭瓦了。”祥子抱着膀子存心揶揄，“你家这孩子，我可是看不了了。”
小孟儿拽过九良一只手，“怎么回事？我不在家你就不听话了？”
九良只顾把头埋在他膝间，喉咙里发出猫儿似的呜咽，两手环抱着人纤细的腰肢不敢再撒手。
一屋里人正沉浸在难得的温馨之中，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待反应，来人已经急赤白脸地闯了进来。“小孟儿呢？听说回来了？”
只听声音就知道是三爷来了，掌柜的想起老两位约定的“大戏”，摆起谱来要说两句片汤话，“老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