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九十回(3)

没多会儿工夫，小四背着假人似的小孟儿回来了，大林低着头跟在旁边，一张脸白得发灰。
“掌柜的，您快瞧瞧这个吧。”小四把人卸载板凳上，长叹一口气，“人回来了，魂丢了！”
“怎么回事？”掌柜的紧赶两步走过来，却在一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还能瞧出来是自己家的小子，就冲那狗啃的头发也找不出第二份儿，走前儿穿的破棉袄不知上哪儿去了，上身就穿了件褂茬儿，灰尘扑扑的，看着倒像没挨几下。可不知怎么，这孩子大眼珠子瞪溜圆，可就像什么也看不见似的，跟他说话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孟儿？”掌柜的上手拍拍他，又扳过肩膀来盯着他眼睛，“孩子，你看看我。咱回家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小孟儿只像个没了筋骨的，随人怎么摆弄，要不是大林在后边撑着，怕是连板凳都坐不住。
“孟哥？孟哥？”磊子蹲到旁边，抓起他一只手来回摇晃，“你别吓唬我啊！”
“崽儿，快上后头把九良叫来！”

小崽儿也被吓得不轻，愣了一下才拔腿往后跑了。
九良闻讯连滚带爬地跑来，一个踉跄直接在小孟儿身旁跪下了，“孟哥，孟哥！”煞白着一张脸，他想不通，几日没见，好好的人怎么就这样了，“先生，您应我一声啊！”
“小孟儿啊！”烧饼端着刚出锅的馄饨挤到近前，“你看这是啥！你不要吃馄饨吗，可香了，一个肉丸的，我一点白菜都没搁。快尝尝。”他舀起一个馄饨，吹到温凉递到小孟儿嘴边，“你张嘴啊，张嘴尝一个啊！”烧饼莽撞惯了，一时心急，竟直接把囫囵个儿的馄饨塞进他嘴里。
小孟儿对大活人都没个反应，更甭提突然进嘴的馄饨了，这一下直接噎得他翻白眼。幸而大林手疾眼快，两手捆在他胃上猛勒两下，这才让人捯上气来。
小四一把扯过烧饼，“你快躲远点！还不够裹乱的！”
“这群不是人揍的，别是给他吃什么药了吧？”冯照洋捧住小孟儿的脑袋，对着阳光翻开他的眼皮，“还行，瞳孔没散，”扭头看向掌柜的，“应该是受了太大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