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们:哈尔拉克》第九章：穿刺，献上拂晓（其一之二）(22)

凭借在“梦”中求职的经验，海诚明白在这个时代得到一份正经工作的困难，就算有那些混混的帮忙，过程中也不会缺乏磕磕绊绊，考虑到SC区的治安，交接班的途中被暗算也不稀奇。痛苦的事，艰辛的事，只要有Syivia在，少年就都能承受；一直渴望的死亡，也因Syivia的出现，可以往后拖延。有天使暧昧旁侧，海诚似乎就能做到任何事。
“会经历很多难受的事，但只要和Syivia你一起的话，我就能试着振奋精神，努力活下去。一想到有你在‘家’里微笑着等我回去，只要有你还在等我的话……”
哪怕会被所有人苛责，被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神明降罪，只要有天使在身旁，海诚就一定能忍受。所以，拜托了，只是这么简单的心愿，除此以外的愿望全无……已经别无他求了。
“请…跟我走……”仿佛伸出的手一般无力，海诚做好觉悟般绝望地恳求：“你只需要应一声‘嗯’，Syivia，我就甘愿为你献上我的所有了，包括生命在内的全部，那些都可以是你的。为你尽瘁，我想只为你一人活着……所以……”
被树影遮挡，已看不清少女的面容。海诚更没有勇气凑近查看，自己的煽动究竟让Syivia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一丝勇气都不再有了，若还有那种东西的话，就可能迎来更加美满的结局了罢？可惜，胆小又卑鄙的少年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一无所有。

如同气体逸出，瓶身忽然炸裂那般，海诚已经不受控制，无法忍耐了。就在今天讲出来，就在这里说出来，是的，就是现在，在这个虚构的场所……但，仍难以启齿。似乎剑走偏锋了，声带颤抖地震动着，海诚只得重复强欲的话语。
“接受我的存在，请和我一起逃罢，Syivia。和我……一起活下去……”
以极致的干瘪声敲响了自己的思念，悲鸣着贯彻的心愿。
必须舍弃些什么才能挣脱现在而拥抱的未来，以及什么都不舍弃、不改变就做出选择。海诚寻觅，不需要勇于面对“过去”、接受“未来”，便可以提前享有的，仅存于此处的“现在”。
城中心的街道上、巷口的店门前、地下城的黑市内、郊区的贫民窟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疾病、义体排斥、车祸、危楼倒塌、“安息”类天灾来袭、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手雷炸碎，被卷入帮派冲突而中弹身亡、被选作资本家的替死鬼横尸街头、被仇家找雇佣兵追杀……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随时可能因毫不相干的小事丧命，死法多样得超乎想象，遗体大多都拼凑不整。那种二十多年前宁静而平凡的生活，于现在就是比荣华富贵更遥不可及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