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下——第二日(2)

老人的脸上依然是那抹笑容，仿佛一切事情在她面前，只是几个匆匆过客罢了。虽说对她的话有些不认同，但我依然陪着老人笑着，老人见我也笑了，笑得更欢了，一如我的长辈高兴时的笑声，亲切，温暖。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那个……”
“怎么了？”老人正笑着，听到我的话语便转头看向了我。
“……我该出去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做。”
“是为了……”
停顿许久，老人接着说到：
“重塑汝魂之人的第二个自己吧。”
“何从得知？”诧异着，我不解的问道。这世上，知道小羽的人不多，甚至寥寥无几，她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着第二个自己。有的人渴望神明庇佑，有的人愿意为另一个自己找到庇护，还有的人为了掩盖另一个自己来到这里逃避……说到这里，知道这个地下室原来是干什么的吗？”
老人的回答既出乎意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古老遗迹。”我随口回答，老人却摇了摇头。
“这里呀，是现代人建造的，掩盖自己罪行的地方。”
“您亲身经历过那场……浩劫？”本想用“屠杀”一词，但怕又勾起老人不好的回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那场浩劫的本质。

“嗯。”她弯下腰，从床头拿出一本书，亦或者叫一本记录。上面的字迹非常工整，但更像是一位男性所写。那人可能业已伴着往事一同化为青烟飘散，只有亲历者才能将往日记忆留下。可在现在的世道中，也只有这一本记录才有正义的微茫希望吧，我想。
老人熟练地翻动着记录，像是对记录的万事都了然于胸，没翻几次便停在了某一面发黄的纸上。唯独这一面，字体才像是一位女性所写，这大概就是老人的笔迹了吧。
“当年啊，我还没有现在这么苍老，还拿得动笔，呵，现在，真是老了。”
“这上面，便是当年……”
“哪是什么当年，就两年半前。我的国家，打输了，抛弃了她的人民换来了和平。官方给的消息，是我们这些人全都去打游击，最后资源不足饿死在野外了，是吧。”
“嗯。”
“我们的结局，大部分却定格在这里，就是你走过来的那段路——当然不是墙上挂着的那些人，而是你踩在脚底的骸骨。”
“那……那您……”
有点震惊，当年我和小羽便差点卷入这灾难中，离开后只是天真的以为消失的人只是被强征当劳工去了，却忽视了最简单粗暴，又最有效的方法。也许我已经见过了无数悲剧，面对真相时只是有点震惊，对真相的震惊，其他情感，一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