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镜影之城(7)

“哪有。但我可是很期待看到属于你的武器。”
“你已经见过了不是？”洛天依扯起一丝讽刺的笑，“正如前述，既然你已经向我掷矛，我又接下，此时它以属于我。那么，还算不得我的武器吗？”
“也是……是我输了一局。”乐正绫眨眨眼，“那么，还请解答我一个小小的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或者，你对这里的期待在哪里？”
出乎意料的，洛天依没有如上次一般反诘：“我的理由与期待？很简单，这是一个酒吧，一个非常完美的酒吧。”
“它像极了酒吧。”
洛天依没有给她思考的空间：“你感受到了吗？疯狂的氛围，诱人的氛围，可以将你麻痹的甘于在深渊上行走且毫无胆怯，也聚成巨浪卷你而去。每个人都在空中欢笑，尖叫，可以完全忽略身下无垠的虚空和既定的轨迹。这是个被女巫祝福过的地方。”
“我想说我爱它，如果允许的话。”
乐正绫一直无法完整描述出自己当时的感受。她看见漫天飞洒黑色羽毛，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挥着香槟狂呼；她看见被推上火刑柱的贞德在暴戾的喊声中被大火吞噬；她看见灯红酒绿，看见扭动的身躯，最后都慢慢淡去，淡去，只剩下一群提线木偶表演可笑的自缢节目，逐个崩灭成一片可怕的虚无。

“那么，你明白吗？”
又是一个阴天，窗外黑云衬的日光灯愈发惨白。乐正绫手指间的签字笔循环转动，一圈，又一圈，轨迹连起来是亚历山大的绳结。洛天依也是一个难解的结，她想，对方最后留下的话语却像海妖歌声般令她难于就此罢手。乐正绫并非无法理解这些话语，她可以大略描述出洛天依引她看见的每一片怪诞风景，并加以附会和引申。但她仍然无法理解，这些布景怎样造就出庞大的恐慌，怎样化身为穷追不舍的怪兽令人战栗。她理解，但她不明白。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询问洛天依似乎成了最好且唯一的选择，而乐正绫从来是个行动派。
“晚上好。”乐正绫再度拎着瓶可乐来到角落，熟稔的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第二遍。”洛天依终于愿意开口，“这是你第二遍这么做。”
“你竟然会计算这种事？”面对大笑洛天依并未改色，她仅仅皱眉并缄默。“这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乐正绫不打算就此离去，她将解开绳结——哪怕将它劈开，“行为学计数是为了推导模式；实证研究中计数是为了排除特例；销售部门计数是为了揣度顾客的小心思；管理部门计数是为了维持组织平稳运行。而你，你无需数据以分析日常小事，正如无人需要统计自己究竟吃过多少餐饭一样。那么，讲求实际与效率的你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