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若枝》(7)

正当客生犹豫之际，灰衣少女的身影于石碑后的漆黑中显现。与来时相比，她的手中多了一束花，这大概就是奇怪的花香的源头吧。花长得很奇怪，花瓣以诡异的姿态盘旋扭曲，呈黯紫色。
少女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是客生莫名感觉她在表达着悲伤。准确来说，是他所处的地方充满了悲伤。
少女来到碑前站定，她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将头微微垂下，嘴中念诵起了奇怪的词句。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她的内心应该很煎熬吧。”客生能感觉得到，少女在开始奇怪的仪式前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真切的悲伤。他还注意到，少女双手紧紧握住了那朵花，更准确地说，是掐。
过了一会，少女结束了仪式，但诡异的气氛并未削减半分。她睁开了眼，神情有些恍惚；她颤抖着将那朵花高高举起，那朵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的妖冶。这时候，客生才注意到，少女所站立的地方，竟在月光下形成了与周围的阴暗所隔绝的圈。
“这……”
等客生回过神来，少女已收回了手，并将花儿轻轻抵在唇边，随后微微启唇，咬住其中一片花瓣，轻轻地扯下，细细咀嚼过后将其吞下。突然，少女面露痛苦地跪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很快的站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朵花，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花狠狠地一口咬下，将花撕去大半，当花进入她的口中时，她即刻露出了比之前还要痛苦的神情，但这一次，她没有伏倒在地，而是站得笔挺。接着，她将手中剩余的残碎花叶一并塞入嘴里。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咀嚼声听得客生毛骨悚然，但他更多的是感觉到揪心与无奈。
终于，少女将花给全部咽下。她仰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锐利的花把她的嘴给割破了。然而，她却忽然挤出了一抹微笑，苦涩的笑，但那的确是笑。
过了片刻，少女的神情又归于平静，她并不打算擦去嘴角的血迹，只是又看了一眼石碑，便默默地离开了。
少女离开了许久，但客生仍未从震撼中脱离出来。“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本打算跟过来一看究竟的他，此刻却被更大的谜团所笼罩。
少女离开后，周围再次回归了沉寂。客生焦急的四处观望，试图找出异样；很可惜，这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变化了，现在依旧如此。忽然，客生的目光落在了那块石碑上。他想起了当时少女看向石碑时的眼神：不甘和欣慰。
“那么，那块石碑要么是问题本身，要么就是上面记录了重要的事。”想到这，客生再也忍不住了，他呼地站起身来，跺了跺蹲麻了的脚，火急火燎的奔向了那块石碑。
他站在少女之前站的地方，也仰头看了看月亮，"月光正好!"随后，他眯着眼，仔细地辨认着石碑上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