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奇传说吞毁】THE snowman(10)

兰德斯顺着石头跃起又落下的方向看了看，“我只忠于自己。”而后他垂下头，自言自语说着。
“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法纳斯不可置否，“但兰德斯，你缺乏最基本的提防。”
“怎么说？”
“……你不该信任我，我们并非同路之人。”
法纳斯承认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这个医生露出那样的表情。那神色是显而易见的愕然，却分明藏着些许委屈，纤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眼底深处瞳光暗淡，仿佛被亲人无情抛弃的小兽，竟有些说不出的可怜。
不过这表情也只是一瞬间，快到法纳斯的记忆芯片都来不及刻录。
医生恢复了惯常的神色，不顾法纳斯皱起的眉头，笑嘻嘻地揽过他的肩：“至少现在我们在一起散步。”
“……随你。”法纳斯快走了几步，挣开了对方的桎梏，“但愿你不会后悔。”
海浪卷起尘沙，洁白的浪花翻动粼粼波光，他看见兰德斯嘴唇翕动，耳畔却只有海潮阵阵。
眼前是西斜的晚霞，皎洁的月光从身后铺散，大海在寂静中沉睡，又在风浪中翻涌起浪花。
“法纳斯知道人之神的传说吗？”
“……愿闻其详。”

九，
说起万灵世界的神明，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六位神祇诞生于尘世，沟通天地，授予子民知识与技巧，是人类得以在这方天地中立足。
“我们无从知晓神明诞生于何处，又为何得以长存，人类坚守的信仰代代相传，繁复的崇高礼节令神明感到厌烦。”兰德斯蹲下身，一边说着旧日的故事，手指在泥沙中轻巧的拨弄，揪出一只拼命挖沙的小小螃蟹。
他拍掉蟹壳上的泥土，示意法纳斯去看那上面精巧的青色纹路，“神明将守护的职责委任给贵族，收归所有污秽，以神力镇压。自此万灵再无神明，也再无神迹。
所有因神而生的事物，精灵，鬼怪，以及神明赋予人类的恩赐都随时间渐渐淡去，时至今日，已经无人再拥有这份殊荣。
法纳斯你，在辛德应该听过原初的五人的这种说法吧？”
“最强的五位仿生人，有所耳闻。”
“人类这边称他们为神最后的眷属，以人类的智慧构建的，神明的遗存。”兰德斯眨眨眼，笑着道，“不过这也只是曾经，现在……大概是辛德的走狗一类的‘雅称’吧。”
“仿生人拥有严格的权限架构，服从更高权限的存在是无可避免的本能。”芯片中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驱使，法纳斯下意识地开口打断对方，刚刚略有舒展的眉头又再次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