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十）(7)

你拿起黛笔口脂，亲自为自己上妆。
铜镜之中，女子眉眼清冷，眼神薄凉，似含怨带恨。你怔了怔，随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镜中人已复平静。此时，知寿也把你的头发梳好，然后端着钗簪盒子问你，“郡……殿下，今日戴哪一只好？”
你连看也没看，“昨日燕禧的那支就好。”
知寿点点头，没说二话，从一旁拿了那支簪插入发间。
另一边，云福轻手轻脚地进屋。
“门外轿辇已经备好了。”
你起身出门，于长定殿外高阶之上，仰头看了看灰白色的天，与灰黑色的飞檐瓦片。屋檐一角，骑凤仙人遥遥，面向彤色圆日。
“走吧。”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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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宫女只你在宫外稍稍站了一会儿，才传你进去。那宫女替你开门时，在你耳边小声道，“这两日太皇太后心情都不甚佳，郡主您千万小心。”
你点点头，含笑道，“多谢你。”然后顿了顿，又转过头来跟她说，“如若你现下无事，不如帮我去宜寿宫带一样东西过来，我身边侍女不能轻易离我身侧。”
那小宫女愣了愣，面色有些为难，“郡主恕罪，奴婢还要在此替太皇太后守门……”

你身旁的云福微微一笑，“这位妹妹，你且去吧，若是太皇太后问起，只说是我们郡主请你所为，不会怪罪的。”
小宫女这才点点头，连忙跑走。
你轻叹了口气，迈步往里走，云福开口道：“郡主还是心软，还是饶过她一条命。”
你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外，你自幼长在太皇太后膝下，承欢于慈安宫。可实际上，除了例行请安和讨好太皇太后，你也并不常于慈安宫中停留。此刻放眼望去，却早已记不清，曾一度以为是避风港的宫殿，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你心中变成一座冷冰冰的囚牢。
临进门前，你看了知寿一眼。
云福轻轻点头，冲你轻声道，“都备好了。”
“郡主来了。”太皇太后身边的姑姑看着你们，微微福身行了礼，“娘娘说，有些体己话想和郡主说，不便我们这些人在场。云福姑娘不如和我到一旁歇息歇息？”
云福侧头看了看你，你冲姑姑笑，也没看云福，只说：“云福，你去吧。”
慈安宫主殿一如往常地沉在满殿檀香之中，你的鞋底蹭过厚实的地毯，却踏过无痕。
“问太皇太后安。”你福身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