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母亲 让巴尔(8)

又想到他白天说的话，她心里。实在是太荒唐了些，背着人在灯火通明的指挥室……但是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虽然没有到这种程度。心里又热起来，和着耳畔的蝉鸣。

在门框上靠了许久，她回到屋里，看见时间已过了十二点半。她沉默地看了一会，到浴室又梳洗一番，对着镜子手法生涩地上了眼影，抹了口红，然后理顺头发扎一个单马尾，把胸口的领子压低些。她进卧室坐在床边轻轻撩开女儿额前的刘海，见她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不知在做什么好梦，大约还是在玩。她坐了会儿，刚要起身，一道白光闪过，而后天上沉闷响地起雷声，闷声闷气地像煮汤的炉子咕噜咕噜响。接着便是雨，大雨，每一个雨点子打在窗上都像手指节在敲打。她打开门，那雨连成一片似的倒下来，她只在门口站了一会，脚踝和小腿就被连沙带泥地打湿了，痒刺刺的难受。她有点赌气似的，横下心，回屋里翻出件旧雨衣套在身上，硬着头皮要往雨里闯。走不出多远，天一下子变了脸色，苍白的，铁青的，伴着慑人的雷鸣，不止不休。她一下惊住了，停下了，心被领口流进来的雨水淹凉了半截——女儿是最怕闪电打雷的，要是一会惊醒过来找不到人，她得害怕成什么样？
不行，得回去，必须回去。
她回去脱了雨衣，顾不得换衣服就往房间走，见她还是好好地躺在床上，才安下心，去擦了身子换件衣服，胸衣的扣子扣得紧，她一时解不开，便放弃了，苦恼地在女儿旁边睡下。她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惆怅和恼火，胀得慌，那感觉就像当初刚生下女儿时，奶胀得厉害。她伸手将女儿拉过来些，抱在怀里，总想把她抱得紧紧的，恨不得塞回自己肚里。她时不时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希望这雨能停下来，如果雨不能停，那么不打雷也是好的。可是天不顺她意，只顾自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