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众山小(2)

“应龙。”
天帝睫羽颤颤，微光中看到模糊人影。
颊上似有冰凉拭过，那人若有似无地叹了声，鸿羽拂过唇边，天帝心弦一松，黑暗中没了知觉。
“是我…”
……
润玉再醒时，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睁眼星光漫天，迷雾的月儿映入眼里，微微怔忡。
“你醒了。”
有人掖了掖覆身的被衾，视物清晰，一玄白衣袍的仙君正执着自己的手，清目幽深，有些说不明的意味。
“我…”
天帝本要问自己这是在何处，然而喉咙嘶哑干燥，发不出什么声音。
是了，他被凶兽所伤，灵力无几，怕是时日无多了。
天帝恍惚时，一线浓郁的水灵送入丹元，腑中冰凉舒适，奇迹般地舒泰了许多。
“你心腹重伤，还需好生歇息。”
静默须臾，像是不放心，上方的玄白蹙了蹙眉，再加了句。
“我已封了你的灵脉，切记不可妄动灵力。”
他眉眼未动，定定地，似在透过他看着什么，目光澄澈悠远，是以也未有让人感到冒犯。
这位仙君生得极好，只一身简单的玄白就能穿出庄然、冷冽的威仪来，他神色单薄，偏偏让人以为是夜里皑皑的雪山，高不可攀。

天帝有一刹那的惊艳，暗地思忖着，后者也不恼不怒，任他打量揣测。
他执掌天界千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人物，即便不用灵力，也约摸辨别得到他那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
不过这位尊者的气息他好生熟稔。
天帝心思微动，按下猜想。
“想必润玉是尊者所救，”少年声音轻柔略哑，被人握住脉门也只是温和地笑着:“小仙感激不尽。”
又低调地蜷蜷手指，黑白分明的泉眸探出好奇。
“仙者看着面善，不知是何方神圣？”
一呼一吸过后，仙君也跟着轻笑，松开他的手，瞳目散漫。
“天地分两仪，我为未知，你唤我幽便可。”
……
“你不知我？”
幽看向陷在云絮里的少年，诧异道:“可是方才这星石召出了我。”
他手心多了一物，莹莹闪着暗光。
“应龙之血与我感应，是错不了的。”
润玉接过那晶石，冰寒刺骨。
那日在幽都山随处可见，不同的是，这块晶石里有他精血的气息。
“你已是灵仙境，”润玉琢磨时，幽已收回探视的神识，心下明白几分:“劫数未过，未达化境，你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