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能有多温暖(7)

打火机的光熄灭了，两个人重新回到黑暗里。
罗永的左手探过古朵的脖子，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胳膊上，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全是轻柔的动作，仿佛怕压坏了他。男生的手掌好大，只需要食指和中指就盖住了古朵的眼睛，承接了所有尚未落下的泪。手指指尖的热度缓缓流淌，使得古朵再次耳根发热，仿佛这整个空间都要被热浪席卷。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罗永清了清嗓子，开腔了，“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
古朵便破涕为笑了，为着他故意的跑调卖傻。
见她笑了，他也轻轻笑了，松了口气，说:“要不，我给你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歌还是在小时候，我妈还活着的时候教我的。”
古朵于是不笑了，覆盖在她眼上的手指仍旧温热。
“古朵，还是活着好，比什么都好。我觉得，我妈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罗永垂下盖在古朵眼上的手掌。“其实呢，什么都没有变，不是吗？你的爸爸妈妈还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以前怎么爱你，现在，还是怎么爱你。”

古朵想起自己四岁高烧昏迷的时候，迷糊里看见的父母亲红着眼睛，不分昼夜地守候在自己的病床前，一声声地叫唤她的名字，害怕她入睡就再也醒不过来的神情。再想到无数个日子里，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睛，里面写满的担忧与爱怜，古朵闭上了眼睛，轻轻点头。
黑暗里，她将头更靠近了男生的肩膀，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坚强。
七
“喂，电梯里面是不是有人啊？”
电梯外边有人喊话了，那声音跟隔着万重山千重水似的，从上方喊给悬崖下边的人听，在古朵心里跟救世主一样。
罗永冲古朵笑，说:“瞧，救世主来了。真可惜，我还想多当一会儿护花使者。”
救世主已经远去了几分钟，说要找人把门撬开，但在被关在电梯里的两个人心里就跟过去了几个钟头似的。罗永忽然变得着急，他在原地打转，不时地发出磕碰到自行车时的“哎呦”的叫声。
古朵真想问他急什么。这时候，电梯门的上方开始有了动静，熙熙攘攘的人声、撬门的声音。没多久，一丝细微的光线就漏了进来——从两个人的头顶上，显然他们的电梯停在了两个楼层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