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能有多温暖(4)

“啧，干嘛不说话了？”听不到古朵的回应，罗永抱怨着把自行车搁在一旁，重新坐了下来。
古朵不再说话，她想起了爸爸妈妈，如果自己就此死在这里，他们会不会知道？他们会不会一起急匆匆地出现，像自己四岁高烧昏迷的时候一般，红着眼睛抱在一起哭泣？
[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妈妈开始经常夜不归宿，爸爸不再忙碌于工作，没日没夜地在家里酗酒，喝醉了就抱着古朵的头，述说妈妈曾经的好，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恶狠狠的咒骂，然后迷糊地唤她的名字，古朵，是爸爸哪里不好吗？古朵，古朵，古朵……
“古朵，古朵……”对，就是像现在这样，反复地叫我的名字。现在？呃？谁叫我啊？古朵这才回过神，发现身边的男生正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他不是不知道吗？
罗永抓抓头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你是古朵吧？我想起来了。”
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古朵有一种想将他从电梯门缝里踹出去的冲动。

“就是班上最瘦的那个女生啦，我们讨论评选出来的全班发育最不全的女生。你的体形这么有特色，我刚才一时竟没想起来，真抱歉。”
这算道歉吗？
“什么评选，什么名号啊！也就你们男生那么无聊！把脸伸过来——” 古朵开始挽袖子。等你过来，我就赏你一巴掌。反正怎么死不是死。可惜罗永没有要被赏巴掌的意思，继续自顾自地说话:“我抄过你的作业。”
“啊？”古朵停止了挽袖的动作。
“你的字很漂亮。”
“啊哈哈。”古朵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干吗尴尬，“谢谢。”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道谢。
“你的名字很有趣啊，骨朵，瘦瘦小小的，跟你的人一样。”
古朵听到这里不说话了，把袖子小心地抚平整，不敢发出声音。然后抱紧膝盖，把头埋起来，生怕自己头顶发出蒸汽一般的声响。她就是听不得好话，她知道自己耳根子红了。她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