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堂《宋江•混城》(三)(2)

”“老爹, 还管三家哩!我赌咒都不养猫。提起猫来我就伤心了。我的舅爷家里在春天过了一对小猫,可爱哩。狮子种, 毛有二三寸长，毛色黑白分清。才双满月，猫脸就有碗口这么大。猫尾子如同鸡毛帚。我要我家女眷，跟他哥嫂要一个。我家女眷就对我说:‘我家哥哥早已在家说过了，再好的亲友要想他家的猫子做不到。’我听见这个话，心想,完了。我想这个猫,就差想出病来。后来我家女眷想了个办法。这一天她回去，悄悄地把个猫偷回来了。你晓得，老爹啊，我看见小猫真开心，当做活宝。这猫子又好玩，我家老鼠闹得又厉害，这样的猫子一定能够捉老鼠了。瞎, 没想到养到第三天,猫子忽然没有了。我同我家女眷闹得不了,都以为她粗心把猫跑掉了。”“大约被花子抱了去了?”“不是的。”“或者跑上屋了?”“也不是的。”“那到哪块去了呢?”“告诉你沙!我同我家女眷吵了两天，已经没有了，只好算了。
第三天我进了房间,闻见，一股臭味,我就拿了个灯四路照,看是什么东西臭，找到踏板肚里，看见猫睡在里头。我把猫拖出来一望,惨死了,看见猫子头颈项有个洞。”“这是什么道理呀?”“被老鼠咬死了。”“咦,乖乖!人家猫子捉老鼠,你家是老鼠捉猫子了。这样凶的老鼠,还要拖人呢!”“就是这个话咧。家里什么东西都丢不下来,帽子鞋子丢下来被叫拖了去了。老爹,我气伤了心了,非买老鼠药不可。”“哎,这样说来,你是该派要买老鼠药的。”“让我把他拦下来谈谈。呔!卖老鼠药的站住!”

阮小七恰好走进城圈子，听到门兵叫自己站住,把担子挑到营房门口歇下来:“门军大爷要照顾我的老鼠药呀?"“嗯,这个药可灵不灵呀?”“不灵,一个钱都不要。”“这一说，我们就谈谈!”“且慢,你大爷府上有多少房子?”“我舍间三间草房。”“府上三间房子，你大爷要买我三两老鼠药，有一间房子要用一两老鼠药,少了力量不够，多了又浪费了。”“哎,请问你这个药买回去还是用麻油调，还是用荤汤调?”“大爷,那个办法不行,最多毒死一个两个,不能除根。我这个老鼠药，家传几代了,独一无二。 我这个药,能斩草除根。”“啊呀!你这个药真是太好了。请问买回去怎么个用法啊?”“你大爷 等到晚间,夫人孩子都睡觉了,你把大门关起来，拿三只酒杯，一个酒杯里放一两药,拿三炷香点着了,插在药里，一间房子放一杯。你大爷宽衣解带请去安歇。
杯子里香烧光了，烧到药就冒烟了。这个烟越冒越大,越冒越多,角角落落里都熏到了。不怕老鼠坐在洞里,闻见我这个药味,暂时就死,大大小小,鼠子鼠孙,干干净净,永远不会有老鼠了。你大爷看,我这个药怎么样?”“哎,这个药好倒是好的。不过，老鼠闻到药味，都全死在洞里了;我家人闻到药味,恐怕也都全要死在床上了。不能玩,不能玩。”“哎,大爷讲笑话了。老鼠药,老鼠药，只伤老鼠不伤人嗽。”“啊,不伤人呀?”“不伤人。”“这一说，太好了。你卖几文一两?”“你大爷拿银子来称,三十六两银子买咱一两老鼠药。”“咦喂,你拿我开心，我买不起。我就是把三间草房卖掉也卖不到这些钱。你这个药太贵了。”“大爷嫌贵,那就买二等的。”“不必谈了,头等三十六两一两，二等货就是减半还要十八两一两，我也是买不起呀!”“大爷,二等货公道,一个大钱买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