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回到过去的单程票(16)

“天道好轮回！国家一直在变。爱着我的国家没了，爱着你们的国家也没了。现在这个国家谁也不爱了，我们都是天杀的孤儿，你们谁也别想再鄙夷我！”中尉浑然不觉，他继续发表着他那只有自己才觉得慷慨激昂的演讲。他的神色愈发激动。塔宁柯夫保持着戒备，苍老的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烈焰。他挪动着步子，一边逼近中尉，一边同苏尔特洛保持着距离。“没有人鄙视你，中尉。鄙视你的只有你自己。”
“你虽然是旧贵族，但你本来可以为国家效力，她对你张开臂膀，而你转头离开。”门叙莱厉声道。
“哈哈哈——呸！”苏尔特洛的大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对门叙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不可理喻！简直就是脑残！你嘴里的国家像荡妇一样对所有人张开臂膀—— 那感染者是什么？不能满足她的性无能吗？你们活了这么久，却连这个国家内发生了多少压
迫都看不清，我真替你们还活着的事实感到愧疚！”
“这里怎么还有个肮脏的感染者？”中尉眯起了眼睛，带着他骨血里的傲慢——他唯一继承了的东西打量着苏尔特洛，仿佛第一次看见她，而之前的她在他眼中不过是木桩或顽石。而他的兴趣也仅限于此了。他转向门叙莱。

“我不管你们两个在玩什么花样。”中尉说。“现在，我才是新国家杜马的忠诚纳什。而你们两个老顽固，因为老塔宁柯夫那可悲的女儿就想回到过去，甚至同列车劫匪为伍！”
对，就是这样，接着吵。她心里盘算着时间，还有那块石头。她亲手将有关它的信息抛出，便能让三个愚者趋之若鹜。想到这里她更有种报复的快感。他们在她的布局下转圜，比冰原里在移动城市和军队夹缝间生存的感染者还要可悲。她迫不及待要等到高傲的老顽固和蝇营狗苟的腐朽贵族看到真相时那面如死灰的样子。
“我只同我的老伙计为伍。”塔宁柯夫怒道。“早在列车里，你就该被门叙莱打穿后脑——” “可惜，他在窝在尸体堆里打算出手的时候被抢了先。”苏尔特洛大声嘲笑。“你没看出来？
是他把这些列车劫匪带上来的！”寻常来说，列车的安保等同于无。只要有人把时间地点泄
露出去，把所有人集中在某一个车厢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在混乱开始时，门叙莱就消失了， 而当塔宁柯夫与中尉对峙，她便意识到尸体堆中有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