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伪说书人
痴人工笔梅花羞,敌不过卷内轴外江河空流。
夕早已看过,多少次江河改道,多少次秋收冬藏,大炎宗庙中的香火断了几次、又燃了几次。她低垂着手中的狼毫,只一路从惊蛰坐到白露,痴痴望着熟宣。
醒木一下,人走茶凉。煮伞先生收了扇子、手绢,腋下夹着油纸伞便走出门去。
婆山镇的宽街窄巷已被洗刷干净,只将粉头墙、青石板上的纤尘都卷入河中。近几日淫雨连绵,外地来的戏班搭不起露天场台;又因本身人穷技短,上不得场面,本地占土士族,稍读过些经传子集的便也不会招他们来开个堂会;每日,煮伞走过无燕客栈的门口,都可看到戏班的老板长吁短叹,不断指着乌云喋喋不休。
“老板,今天又唱不了吗?”一个帮大户帮工的媳妇端着木盆走过客栈,和煮伞擦肩而过。
“老天爷不赏饭,下了几天的雨;开心了庄稼人,只苦了我们这些角儿。”戏班的老板往门口矮凳一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可惜这几百段故事,都唱不出来咯!”
帮工媳妇早已走远了,只听见瓦檐流水不断淌在堆放在街角的竹耙上。
又等寺庙钟声敲了一响,煮伞的布鞋踩上了镇内当铺的石砖地。黎掌柜煮好了泉水,在内厅屏风后摆放了一个茶几、三个茶碗;每日此刻,钟声一响,只等那每日必到的客人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