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鱼/德云男友孟鹤堂(3)

陈小姐有很好听的名字，可惜从头到尾只能盼，盼亲情，盼生，盼活，盼未来。
“盼盼，你看什么呢？”我和她愈发熟稔，久而久之就不会再喊陈小姐，她大概看见我眼底的怜悯，费力的笑一笑，轻飘飘的摇头，“没什么。”
“赵老师不是带了新帽子给你吗？”我努力寻找话题，把书就近放到床头柜，“要我拿出来吗？”
“不要了。”她停了停，费力的喘了口气，似乎觉得不妥，改口说，“那就明天吧。”
明天这个词变成了一个未知，不知道会演变成怎样的发展，但她乐意说明天，我总还是高兴。盼盼躺回床上，扭过身要拿床头的书，露出一节有着针孔与大片淤青的手臂，她拿到一本画册，又喘了两口气。

陈小姐是个很成功的画家，如果有未来的话，她一定是。下午有个自称姓赵的小姐带着一个年纪还不大的少年来看望她，男孩又高又瘦，一双眼像是有星星似的，沉默寡言的站在赵小姐边上。
又或者看看病床前立着的几副画作，那是孟先生装裱好送来的，大多还是油画，色彩鲜明，碰撞出生生不息的春天，孟先生拿来那副最大的油画时，只说他不懂这些，盼盼给它取名叫春天，寓意好——那是陈小姐入院第三天，病情突然恶化，迷迷糊糊已在低烧，医生说就在危险边缘了。他连着守在门口好几个晚上，反反复复的说不放心。
我其实晓得，盼盼没有多少意愿想见孟先生，我照料过许多绝症病人，大多总害怕在这最后阶段和爱人难舍难分，唯独她我看出些不乐意来。也是，绝症病人最终面容憔悴，身材萧条，就像一块腐肉，争分夺秒的寻求空气，孟先生每天来，我总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