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在波德莱尔死去的夜晚咀嚼生姜 第二幕(4)

“我只是恰巧把之前的使魔搞丢了，想要弄只新的打杂罢了，别把我和她们混为一谈。”少女仰头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Flore，是依靠自身作为魔女的力量存在的特殊的魔女。”
说完，少女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身旁的金属制品，而像是回应她的动作一般，其中一根有着复足感觉的金属柱状物就那样动了起来，快速地划过地面，留下一个“F”形状的深深的划痕。
“那么你现在是打算让我协助你去获得那个什么使魔是吗？”夏尔没有在意少女的行为，开口说道，“如果是的话，那么我的回复一定是‘我拒绝’，能给你提供一餐饭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流浪者，唯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我的妹妹，但现在这件事已不再是需要我去做的了。”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听说了自己妹妹获得市民身份的申请已经提交了，很快就能拥有市民身份，人也已经被送往了卢塞塔城，简单的治疗也已经在进行当中，肯定是能保住生命的，马丹先生作为一个重情重义言而有信的人，是绝不可能放任自己妻子的救命恩人死去的。
“不，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不是你协助我去做什么，而是我协助你去做什么。你难道要放任那些导致你妹妹陷入植物人状态的魔女继续这样大摇大摆地活着，甚至最后将使魔带走吗？我想不会吧。”听到夏尔的发言，Flore轻声笑起来，摇了摇头，“我见过你这样的人——眼神里充满了隐而不发的愤怒，身体里流淌着不甘的血液，像是一匹独狼一样活着，却怎么也忍受不了孤独，若是失去了生存的理由，迟早有一天会崩溃的。”

——“你想复仇，不是吗？”
我真的想要复仇吗？夏尔的心中跳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没能给出答案。
过往生活的一幕幕景象从他的脑海中略过，就像他几个小时前以为自己将永远失去妹妹时一样。
那时的他把一切的心力全部用在了尝试拯救妹妹上，一心只想着不要让妹妹死，内心里除了极大的悲恸以外什么也装不进去，重复着机械的挖掘工作，到现在手上还满是伤口。
可现在他有那个空闲去思考了。那一幕幕画面勾勒出的妹妹的形象和那尽管卑微无力却温暖的生活景象敲击着他那空洞的心脏——
那到底是对生活美好的怀念，还是对自己生存意义的追思呢？
在不用为妹妹的生存担心了之后，自己的生存真的还有那么重要吗？
不，妹妹现在也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脱离危险，只有想办法让妹妹苏醒过来才是……可这不又是一种证明吗？证明对于自身而言，自身的存在价值已经消亡，仅仅通过创造出别的崭新的意义才能逼迫着、驱使着自己活下去。
我真的想要复仇吗？夏尔再一次向自己询问。
那是毫无意义的问题，因为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