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窄门(一)》(3)

只听“啪”一声，母亲把筷子砸在碗上：“你们消停哈喂。”她抬起手拍了下秦浩的后脑勺，“你也是，非要把你弟弄哭才着数嗦。”
“我吃饱了。”秦明放下碗筷，起身跑向自己的房间。母亲本想拉住他，让他再多吃一些。低头一看才发现秦明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把饭吃光。
“诶！洗碗！”秦浩继续叫嚷着，然而回应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秦明进门就缩进被窝里。过了一小会儿，秦明感觉到母亲走进了房间。母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要确定他是否发烧。秦明清醒着，但始终紧闭双眼。本来只是不想面对母亲的题问，却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待到夜晚惊醒时，母亲已不在房中。
天还未亮，秦明便被母亲叫醒。从家里到县城要一个半小时车程，为了赶上早读，五点钟就得起床。在迷糊之中洗漱完毕，秦明背上了破旧的小书包。秦浩前天干活回来把这包扔在了秦明床上，也不知到是从哪里找来的。母亲匆匆塞给秦明一块玉米馍，拉起他另一只手走出了家门。小灰趴在门前，没有听见两人的脚步。
家中走到车站并不远，但因为田里没有路灯，需要打着手电筒前行。时不时的可以看见被手电筒照亮而匆忙逃窜的癞蛤蟆。夏日将至，但漆黑的早晨依旧寒冷。秦明拿着玉米馍迟迟没有下口，只为了捂在手心多取一些暖。

两人走到站台，四周空无一人，甚至让人怀疑这个车站是否已经被废弃。看着秦明一言不发，母亲叹了口气：“还是不想去吗？”
秦明点点头，咬了一口馍。母亲摸了摸他的头：“听话嘛。去县上读书勒机会不是哪个都有勒哦。”
“嗯。”秦明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远处两束强光射了过来，公交车的轮廓渐渐清晰。车里乘客寥寥无几，连售票员都还垂着脑袋昏昏欲睡。母亲举起手示意车辆停下。
“我自己去嘛。”秦明突然说道，“妈妈你回去休息。”
“诶，你晓得咋个走不？”母亲被秦明突如其来的成长感到惊讶。
“转学的时候你都带我走了啷个多次了。”秦明松开母亲的手，“你快点回去，不要又生病了。”
车门打开，秦明一溜烟跑上了车，递给售票员五毛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才发现手中的馍早已冰凉。公交向前开动，他回头望向站台，看见母亲依然伫立于原地。母亲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便停下正在摩擦取暖的双手对他挥了挥手。他突然间差点哭了出来，感觉就像是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明回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他没有沿路直接回家，而是悄悄从没有道路的山坡爬上了后山。秦明没有想过小灰会在这里等他，毕竟不是从家中一块儿出发的，但走到石阶时没看见小灰还是难免失落。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发现一个人影正在向山脚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