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钢笔、子弹、契约Part.2(8)

前面的路被封死了。巨大的金属路障横亘在街道中央，全息投影的警戒线在半空闪烁着；身披反光雨衣的宪兵们四处巡视，看得出他们全副武装，雨衣下的手警觉地搭在步枪握把上。看来是避不过去了。又要和这帮混账打交道，真是见鬼。
注意到卡夫卡走上前来，宪兵里一个队长模样的男人向他点头致意，如同见到老友般热切地问候道：“哟，卡夫卡先生，好久不见。”他微笑着，像侍者招待宾客似的鞠了个躬，但这一幕出现在暴雨中只让人感到古怪。其他宪兵只是冷淡地瞟了一眼卡夫卡，丝毫没有提防他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将他视作不存在。
“真巧啊，西比尔。”卡夫卡以最低限度的热情回应。他站到一处房檐下，用力搓着冻得僵硬的手，呼出的气息顷刻间化为白雾，仿佛凝固一般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今晚加班？”他转头看着走到身旁的西比尔，努力装出一副热络的语气。
“没办法。最近出的事太多了，上头让咱加强戒备。”
“说起来，卡夫卡先生，您最近也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呢。”西比尔眯起的双眼透着狡黠，说话时声调夸张地上扬，难以揣测他的笑容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意图。“当然，协会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不会妨碍您的。出点事情无所谓，不能伤了和气，是吧？”

卡夫卡沉默了。正当他还在思索这番话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时，西比尔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电子烟递给他，而他没有接。“这可是特制的高分子雾化型，还专门加了兴奋剂，东山组那边送来的好货。”西比尔给自己的烟装上焦油管，打开电源吸起来，“话说您啊，不抽烟，酒也不喝，真不像是个下城人。”
“没这个习惯。”卡夫卡强忍着咳嗽的冲动，竭力维持住淡然的表情。
“集团那边怎么样了？”他打量着西比尔制服上的肩章——无花果树与缠绕的蛇的图案——那是伊甸科技的标志。联盟各企业通过招投标的方式在整座城市划分势力范围，企业在自己的行政区内可以自行立法、部署武力，简而言之，就是用自己养的狗来管自己的地盘。在伊甸行政区摸爬滚打多年，卡夫卡多少也积累了些能打探到企业内部消息的人脉。
西比尔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变化很大。听说新一届董事会里全是亲寰亚的一派，连带着高层也要大换血。风暴就要来了。”他抬起头，看着在暴雨中朦胧显现的城市灯火，笑声中颇有些讽刺的意味，“不过嘛，皇帝的位置换了主人，我们这些小卒还是照样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