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钢笔、子弹、契约Part.2(7)

“但是，有风险才有回报，是不是？上头很看重这单委托，要是你能拿下，他们对你的看法想必会大为改观，至少不会再有理由对你动手。”像是担心卡夫卡拒绝，直子俯身靠近他，劝说道，“即使是最坏的情况，我也可以……”
“我接。”卡夫卡的回答意料之外地干脆，反而令直子有些不知所措。
“从我们一起入行开始，已经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为了关照我，以你的能力，早就在协会里升到更高的位置了吧。”卡夫卡自嘲地笑笑，“我知道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但即使这样，我也有想要为你做的事。”
这次轮到直子目光躲闪了，她一时语塞，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你也会说这种话啊，真不习惯。”当她再一次看向卡夫卡时，眼中多了几分此前所没有的温度，“那么说好了哦？”
“嗯。”卡夫卡将咖啡一饮而尽，起身准备离开。“不是吧，一谈完工作就要走啊？”看到卡夫卡真的又坐下来，直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摆摆手示意没事了。她再次朝着酒保打个响指：“算在我账上。”随后颇有些费力地把挎包背起来。

当卡夫卡走到门口的时候，直子叫住他：“喂，卡夫卡。”她犹豫片刻，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要说的话的分量：“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我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然后在哪天突然听到你被肃清的消息，你明白吗？”
“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不再用现在的名字称呼彼此。”
如果现在回头，看到的是她怎样的表情？卡夫卡这么想着，却没有勇气再对上她的目光。他只是一言不发，推开门，走向门外深沉的夜色。
#04
今晚不是个杀人的好时候。站在凌晨时分的街口，卡夫卡想。
暴雨倾盆。雨滴凌乱打在风衣上，不时落入领口，带来近乎刺痛的冰冷触感。一般的雨落到下城已经很稀疏了，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雨，而是中城与下城交界处的巨型发电阵列排放的冷却液。雨水中混杂的铁锈与机油的气味证明了这一点。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孤单地来回变换，空轨列车从街口上方呼啸而过，车窗投下的光斑映照出卡夫卡没有表情的脸。体温不断随着雨水流失，四肢几乎没有了知觉，只有别在胸前的手枪沉甸甸的分量能给他些许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