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钢笔、子弹、契约Part.2(4)

双方首脑亲切会晤。历史性的协议。互惠互利的双边关系。美好的合作前景。因战争而死的人们尸骨未寒，达到目的的当权者们就忙着握手言和了，还试图装作一切从未发生。可以预见，有了媒体粉饰太平的报道、企业光鲜亮丽得近乎虚假的增长数据，这场战争不出多久就会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减少些痛苦未尝不是好事，卡夫卡想。
沙龙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在人们惊异的目光注视下，一个女孩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意识到周遭气氛的微妙，显出一副战战兢兢的神情，连连鞠躬表示歉意。她身穿黑色连帽衫，兜帽低得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可疑到了大概是走在街上都会被宪兵拦下盘问的程度；身后背着一个尺寸大得夸张的挎包，与娇小的身形显得十分不相称。是她来了。这身穿着和那个标志性的挎包，那位老熟人还是一点没变。
女孩环视四周，半天才找到坐在角落的卡夫卡，快步走到桌前：“哎呀哎呀来晚了，刚临时接了单查人的活，耽误了点时间。”她把挎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拉下兜帽，理了理底下凌乱的短发，在卡夫卡对面坐下，“外面风真大。”

“晚上好，安房直子小姐。”酒保擦着杯子，向女孩微笑道，方才对待卡夫卡时的冷漠荡然无存。女孩朝着酒保打了个响指：“一杯波旁威士忌，百分之七十五合成的，兑三分之一苏打水，加两片薄荷。你呢？”她看向卡夫卡，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噢，对，你不喝酒，我都忘了。”卡夫卡点点头，从衣袋里摸出自己带的罐装咖啡，打开拉环，自顾自地喝起来。
“你背这么大的包不累么？印象里，从我们开始搭档起你就一直带着。”卡夫卡指指地上那个看起来就十足沉重的挎包，说起这个其实是因为他想不到其他可以聊的话题。“什么啊，这么久不见，不应该说点别的吗？”直子一手接过递来的酒杯，一手托着脸颊，皱起眉头，但嘴角依旧上扬：“里面装的可是我干活用的全套家当，什么微型终端、个人服务器、信号集成装置，一样不落。搞情报是很辛苦的哦？”
“唔。”卡夫卡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直子轻轻摇晃着酒杯，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歪头看着卡夫卡，眼中盈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