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钢笔、子弹、契约Part.2(3)

博尔赫斯身边的人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动作。“这次委托过后，高层也该考虑晋升的事宜了。正好‘处刑人’还有一席空位，我想您无疑是首要人选。”朝着博尔赫斯说话的同时，某人向卡夫卡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却让卡夫卡毛骨悚然，“组织内部正迫切需要肃清，这一点您也是清楚的吧？”
这番话像是一个引子，为人群的敌意找到了出口。越来越多人停止谈话，不怀好意地看向卡夫卡，视线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憎恶；气氛骤然变得冰冷，以至于卡夫卡想立即起身溜走，却没有这么做的勇气。
其实他并非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协会向来因精确高效的行事风格在下城闻名，而像他这样搞砸无数委托的家伙，只要存在就无异于给组织抹黑。只不过他还幻想着同僚们不至于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事实证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声咳嗽，博尔赫斯将众人的视线重又吸引回来。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表什么建设性意见时，他却对刚才的话题不置可否：“关于人事问题，没有必要做这些不切实际的猜测。我相信高层会做出合理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在没有任何来自高层的确切信息的情况下妄议所谓‘肃清组织’的问题，无论对我还是对协会来说，都是不可容忍的。”博尔赫斯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语调中透出一股威严，不至于使人感到冒犯，却足以阻止任何人去做违背他意愿的事。
短暂而尴尬的沉默过后，人们又一次谈笑如常，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般，将刚才不愉快的插曲忘得一干二净。卡夫卡暗自松了口气。像这样处在视线聚焦下的机会可不多见，但他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至少现在，他不用再为了应对人群的目光而提心吊胆。
吧台旁的电视播着无关紧要的新闻：“企业维安联盟与寰亚联合于今日上午签署和平协议，并就一系列战后重建事宜达成共识。这标志着持续近两年的企业战争正式画上句号。”新闻播报员神情严肃，“协议签署仪式在香港西部海域，明珠二号人工岛的遗址上举行。战争期间，这一人造岛屿遭到联盟空袭，近一半面积沉没，最终造成超过六万人死亡。这是企业战争中伤亡最为惨烈的事件。选择此地举办仪式，也是为了令世人铭记战争之残酷与和平之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