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6)

因为老头下半身受过伤，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是来找他下棋的邻居去他家找他玩的时候，才发现了倒在地板上的老头。
回想了一遍老头说的话，楚帆慢慢地合上了病历本，若是从人类的视角来看的话，大概这个老头，就是所谓的“英雄”吧。
英雄迟暮，也未必英雄，楚帆想。当年任由他再怎么叱咤战场，现在不还是只能躺在病床上么。
这大概就是凡人的无奈吧。
从这天开始，老头再也没半夜找过楚帆的麻烦，取而代之的是九点半开始的谈话，老头似乎是有说不完的故事一样，每天讲的东西都不一样。楚帆也渐渐喜欢上了老头的故事，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慢慢地被那些故事吸引，最后甚至问出了那句期待的：“后来呢？！”
“丫头，想听后来？”老头看着楚帆，咧开嘴笑了笑，他的牙齿早就全掉光了，假牙也只是在吃东西的时候才戴上。
“想！”楚帆已经彻底被老头和他的故事吸引了，那跌宕的情节让她欲罢不能。
“下回分解。”老头哼了一声，闭着眼睛躺在了枕头上，对她摆了摆手，怎样也不肯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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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听完了老头的故事，楚帆意犹未尽地回到了值班室，她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那些故事完完整整地记了下来。
——那真是太精彩了，她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些故事保存下来，让一个英雄如此精彩的人生埋没于时间，那简直就是浪费。
故事刚刚敲到一半，突然，她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铃声。抬起头，她看到了402的数字在不断闪烁。
“老爷子，难得你这个点儿还能把我叫出……”楚帆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他看到老头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水，他干枯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喂！老爷子，你怎么了！？”楚帆赶紧跑了过去，在简单看了一下情况之后，她冲出了病房，回到了自己的值班室，拿起了内线的电话：“老赵！别睡了！快点来402！”
说完，她也顾不得放好电话，扔了话筒直接跑回了402，她拉下了上面的氧气罩扣在了老头的脸上：“大爷，大爷你听我说，你的那些故事我还没听完，我告诉你你可千万挺住，一会儿人就来了，十分钟！不、五分钟！你得相信我们家医院的效率和医术，那些混蛋大夫收费是黑了点，但医术绝对是顶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