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效率（送葬人）(4)

“博士，你这样是修不好电脑的。”
“啊，送葬人你终于来了！”听到劝告声的博士喜出望外地扔掉锤子，挠头道，“真是抱歉，又要麻烦你了，即使是六个博士学位也无法让我降服这台机器。”
尺寸夸张的锤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从回音判断这大概只是个空的塑料壳模型。
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送葬人不喜欢在无关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没关系，博士，比起人，我本就对机器的理解更深。”
“那我大概与你正好相反。”得到拯救的博士一身轻松地瘫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一跃而起，指出道，“对了，等会儿给我门口的破片地雷重装一遍吧，上一批地雷应该差不多被W排完了。”
“明白。”
“和你聊天真是跟输代码一样直接利落，可以省下一大把应酬的时间。”博士点头称赞道。
“我认为过多的语言词藻会降低沟通的效率。”
“我觉得很对。”博士象征性地鼓了鼓掌，却突然话锋一转，“只是昨天上交的任务报告中，又有关于‘干员送葬人无视平民安全问题’的批斗和斥责。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但我还是挺好奇你以前是怎么解决类似这样避无可避的人际交往问题的？”

“我从不将其视作问题，只是选择最具综合性与效率的做法。”送葬人边修理着电脑边不假思索道。
“我理解，毕竟我以前也和跟你一个性格的人共事过，还是挺理解你们脑回路的——不过我也不觉得其他人是在无端指责。”
“我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我既看不见他人眼中的幻觉，也不知晓情感对人的意义。但您和拉特兰公证所认可了我的生存方式，我对此心怀感激。如果我的行动方式使您遭受困扰，我会试着改变。”
“感到困扰的可不应该是我。”博士露出祂标志性的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从自己的壁橱中取出什么东西。
“有些东西说不上具体意义，但没有就是不行，尤其是情感或底线之类带着强烈主观情感的事物。”
送葬人敬业地埋头修理着主机，头也不回的他看不到博士手中拿着什么，也不知道博士想干什么，只能从脚步声中听出对方在渐渐向自己靠近，紧接着便是一句不着头脑的话：
“你想听听关于我刚才说的那个物理天才的故事吗？”
博士很少会向人主动讲起自己的往事。送葬人没有回答，只是默认着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