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雷】圣艾尔摩之火（下）(3)

忽而，听得些喧嚷之声，清晰的可怕，反倒使周边遮掩的房屋模糊起来。那些艳丽的，精致的花纹从墙壁上剥离，颜色大块大块地脱落，黑白的，了无生气。
“是你带来了战争，用战火来止息追讨声！”
“我对你的质疑在你加冕那日便有所保留，没想到那些话放到现在还是有所用处。”
“看着吧，这是报应！所有当权者无论说的有多冠冕堂皇，都是哄骗我们的花招。”
……
如果非要形容，这就像是缺乏耐心的旱季。
一场好雨在这时是最应景的，它应该滂沱，应该盖过所有质疑。
嘉德罗斯忽然迫切得渴望一场雨，渴望旱季里的一点喘息。可是骂声对他的处境逼得太紧了，就像细沙全部流进了沙漏的下端。
大雨如约而至。
是初到却恍若久留。
墙皮被泡得发皱，时有脱落，白色的碎块挤着几枚显眼的黑斑，在地上摔得满面裂纹。空气透着一股霉味，人们抱怨时，这味道把人弄得够呛，他们懊恼地用衣物遮住口鼻，隔着被鼻息喷热的手骂出两句脏话。

但如他所料的，雨声和叫骂声清晰可闻，在嘉德罗斯的耳旁轰鸣一片。
“怪物！”
“和平屠夫！”
“肮脏而满是虚伪和漏洞的王室走狗！”
这些措辞果然放在哪个星球上都不会过时。
当然，嘉德罗斯还不至于对这些话产生免疫，他很在乎，即便这些侮辱早已深深印在脑海里，在某个熟悉的清晨和黄昏他也面临过，但此刻他仍会冷汗淋漓。
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脸，轻微的两三下后便停住了，像是在等他回应。
谁？！
“走了。”
强撑开眼皮，雷狮正打量着他。
不是黎明是雨夜。
“雷狮？”嘉德罗斯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他的爪子半嵌在石缝里，指甲与皮肤连接处微微渗血。
“是离别。”雷狮偏了偏，示意嘉德罗斯去看外边倾泻的雨，“我该走了。”
停顿了好一会儿，雷狮用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皮下的鳞片，“我没有骗你。”
像是厌烦自己做出了多余的解释，雷狮啧出一声，微不可闻。抖了一下背部的龙脊，骨骼迅速撑起厚重的翅膀，鳞片就像金属一般精巧，象征性地煽动了两下，便承载着负伤的躯体遁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