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善始？善终？(9)

她一头撞开塔露拉，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课室。
整整半晌，塔露拉都没再说话。她呆站着，放任苏沐等人悄然离去。
那半只小熊可怜兮兮地躺倒，眼睛沾着薄薄的灰。它仍在微笑，似乎是忘了失去身体的疼。
塔露拉捂着被龙角顶到的左肋，慢慢地弯下腰，向它探出手。
原本，她是想若无其事地拾起那地鸿毛的；可眼泪却在触及那些白鸿的瞬间，哗地流了满脸。
真的好痛。
从此，陈晖洁与塔露拉形同陌路。陈晖洁不再去小书斋，也不再多近塔露拉一步。
过了两天，陈晖洁主动换了座位。当其他人瞄向塔露拉，却发现塔露拉保持着缄默，仿佛早有预料。
她们就像两头孤独而又执拗的小兽，以背道而行回应着对方的疏离。
校园内外，都不难发现朝她们指指点点的学生。
没有人能真正明白陈晖洁和塔露拉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真的想去探明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流言就像是那天飘落的鸿毛，至今都无法回收干净。

一些好事者开始调查起她们的背景。某位知情者道出，她们确是姐妹，但同母异父。
这是极不光彩的家丑。
本来，这会是个被永远尘封的秘密。但陈晖洁一直想要尽力掩饰的一切，就因为塔露拉的一句话，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塔露拉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陈晖洁渴求的安宁，早已在流言里，破碎掉了。
陈晖洁开始整日窝在陈家单独给她的别墅里。
佣人们为此惊奇，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按着小姐的要求，接着完成她们的本职工作。
当佣人们关心起她的近况，陈晖洁只会含糊其辞，说自己想找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可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不信。
意念紊乱，书法自是无心再写，剑法更是无心再练。
她躺上大床，觉得这样多少能让自己有些睡意。可房里实在是太静，太静了，静得让她心乱如麻。
为墨色浸染的天空仿佛要将她埋葬，令她顿感悲凉。当她无可奈何地看向时钟，却惊觉，自己对塔露拉的恨就像那根秒针，越来越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