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善始？善终？(8)

全场噤声。
进门那一瞬，塔露拉陡然化成了残影，如同索命的鬼魅。
苏沐只是略微迟疑，便被木剑抵住了咽喉。他的嘴微颤着，终究还是合上了。
刚刚那一刻，不但是苏沐自己，就连其他人也真的以为他会被木剑穿喉。
「......找茬也得挑好日子吧，班长。」苏沐屏息静气，以视线与她交锋。
「挑什么日子。我就是茬。」塔露拉的竖瞳微微浮动着。「陈家哪怕倒了，也轮不到你来生事。」
「是我生事还是你生事？」他垂眼看向那柄木剑。「我就是问候她双亲，又与你何干？」
塔露拉暴力地攥住了苏沐的衣领，力道之大，竟将他生生拽到了自己面前。
竖瞳几乎缩成一线，锋利得不可直撄。而她的低吼，比那双竖瞳更为慑人。
「......听好，杂碎。」
「她是我妹妹。」
「清楚了吗？」
无人应答。

苏沐垂下头，敢怒不敢言。塔露拉撬开他的手指，拿回他拿走的东西——
只剩半截身体的干瘪小熊。
塔露拉的目光发着抖，慌忙寻着那失落的下半截。
白鸿仿佛初生的柳絮，随风飘向每一寸空间。一缕连着碎布的细线，从讲台一直垂落到她的脚边。
塔露拉猛然醒悟。从她出现开始，讲台的钉子就勾住了小熊的线头。她把苏沐拽到自己面前的时候......
塔露拉彻底慌了神。她伸手去抓，那些鸿毛却打着转，从她的手边飘开了。
陈晖洁瘫坐在地上，贝齿含唇。
她眼睁睁地望着那些细软的鸿毛落入尘垢，无声地哭泣。
塔露拉怔怔地回望着陈晖洁，如梦初醒。本该凶戾的竖瞳充盈着愧疚，试图隐退成温润的黑。
陈晖洁仰视着那双竖瞳，仰视着她和塔露拉同母异父的烙印。
「那是妈妈......给我缝的！」陈晖洁歇斯底里地哭喊。「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