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吗？(4)

“坐稳了？”
“嗯。”
“你家在哪？”
“在那个邮政局旁边，呃，就是在......在那个生福超市那里。”我把地址说得远了一些。
“哦哦，好。”
“我顺便去买点东西，我妈让我买瓶酱油。”
“这样。有带钱吗？”
“有。”
雨下得缓了，又变细了，我们都没说话。
我在雨衣里面，看着他身子挪了一下，听着声音传过雨滴，再传进雨衣里。
“它应该是不行了。”
“啊……”我抓紧了摩托两边的杆子。
“没办法了，医生也没办法了，出来就摇了摇头，它的父母是真的可怜。”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想着快点到家。
“你以后放学也要注意安全，那条路真的是害人......”老板好像有些生气，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可惜我没怎么听。也许是被雨声盖住了。
“到了。”
“嗯，谢谢。”
也许是看我没说什么话，心情有些低落，他又跟我说道：“别太难过了，买完快去吃饭吧，你爸妈应该在等你了。”
“好。”
他开走了，我才想起来我的雨伞忘记拿了。

后来又下了很久的雨，我只再见到那驯兽师一次，他行色匆匆。学校出钱把路修了，还在几次集会上，提醒我们出行要注意安全，小礼堂里的训练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见到了，马戏团早已经搬走了。似乎也是马戏团走的那天，村里的路上响起了送葬时的唢呐。
有时候夜里或者雨天我会再想起这件小事。在那个时候没有监控，很少有人带着手机，许多东西和细节已经记不清了。我似乎是逃过了什么，我想在心中找到愧疚与悔恨时，却总有个声音告诉我，他只不过是只猩猩，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我一遍遍地这样想。我也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在那些时候沉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