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吗？(2)

我撑着伞走在路上，乡间土路坑坑洼洼的，没法像现在这样低头看手机，当然也没有手机。看着一个个水坑在雨滴敲打下泛出一个个同心圆，我挑战着危险的水坑边缘。忽然，我听见一阵嘻嘻嘻的笑声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那马戏团的猩猩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之前看它表演了不少次。它骑着自行车对着我身旁的水坑就冲了过去，还转头看了我一眼，它咧着嘴对我笑，溅湿了我的裤腿和鞋子。我没多想，抬腿对它的自行车后轮就是一脚，它冲得快，我感觉就碰了它一下。
结果它的自行车像条鱼似的左右摇摆起来，好像又冲过了几个坑，自行车颠了一下后，后轮抬起的时候它就摔了出去。我走过去看，想回敬它一笑，它却不动。头好像磕在路边的石阶上了，手半撑在地上，没护着头，它又抽了一下，没动了。
我愕然，再走近点，身子好像有一点麻，好像飘了起来。它的头也好像飘在地上，像枕在枕头上。我看见血丝在地上向前沿着砂石的缝隙蜿蜒开去，很细很细，靠近它头的地方血丝更粗，颜色更深，它头上接近地面的那些毛发有些黑里带红，暗红。我能看见的小半张脸糊着沙砾，它的一只眼睛闭着。我站在它腿边，想去扶它，又不太敢，一边想做些什么，身子却想着逃。我担心去扶它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旁边商铺里有个男人可能是听见了动静，他往外张望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他出来了，走过了人行道。他是卖文具的，看见它躺在地上，也是愕然，又看向我。
”它骑自行车摔了！”
他走过来探下身子，却也不敢动它。
”我去打电话，你认识它吗？”
“认识。”
“知道老师电话吗？”
我想了一下。
“我没记住，”我心里脸上一阵着急泛了上来。
“好好，没事没事，我现在打１２０，你去学校叫老师过来。”
“好！”。
我带着驯兽师赶回来时，那里撑了把遮阳伞，旁边围了几个人，我和驯兽师进去一看，它还是在地上躺着，驯兽师抖了一下。救护车赶到了，我们帮忙把它移上了担架，一起上了救护车。担架进去了，我们坐下来，车门“啪”地关上了。救护车里面更加压抑，比外边下雨的天更压抑。
护士在车上弯着腰，和医生一起，忙的什么我也看不懂，只依稀记着报的血压，心率什么的数字，氧气罩也戴在了它脸上，和电视里的场景一样。也许因为是只猩猩，所以他们也有些手足无措吧。窗外的哗哗声逐渐大了，雨渐渐大了。我揭开帘子的一角，只能看见路过的地面和绿化带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