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4)
整整十天,应弦的剑斩不去牵挂。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动了心,对个男人一见钟情。于是他拿着银子赎了他的身。确实很贵,皇上的赏银被他用去不少。
苏故看着应弦,笑道:“将军这是何意?”
应弦冲他伸手,将他扶下马车:“我仔细想过了。我喜欢你。”
“可我是男的。”
“我喜欢。男也好,女也好,你都是我的心上人。”应弦牵着苏故,吩咐已经呆住的下人去收拾苏故的东西。等人走光,他耳尖泛红,看着苏故一字一句地问:“那……你愿意吗?一直跟着我?”
苏故愣住,在应弦眼里,他看见了自己,一个,真的被爱的自己。他想,这可能是这个不善言辞的冷面将军说过的第一句情话。
“当然。”苏故开口,“我的将军,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
腕上一凉,苏故低头,见应弦为自己戴上了一只血一般的镯子。
“这是……定情信物吗?”
“嗯。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是证据。”
“好。”
他们携手走进已经有了生机的将军府,虽然没有证人,没有拜天地,但,他们确实成为了彼此最珍视的人。
时间用来衡量资历,不用来衡量我对你的感情是否深重;男女用来区分茅房,不用来区分我能否喜欢你。
应弦将卖身契还给了小丫鬟们,告诉她们想走可以,不想走的话,留着也可以,甚至呆到出嫁,都可以。
应弦晨起上朝,白天处理军务,晚上与心上人同床共枕,春宵一刻值千金。会有好事者给他做红娘,都被他拒绝了,他说,心上有人。
应弦对苏故说,等时候到了,就告诉天下人,他应弦府中有人。彼时苏故依旧红衣,怀里抱着琵琶,却已经没了风尘气,带着笑,答应了一声。
可……他们终究没等到那一天。
应弦的父亲戎马一生,最后战死沙场,受人敬仰,母亲自刎,随着他去了。应弦从来没怪过他们,因为他知道,在如此年代,这对于武将,对于女子,是最好的结束。
但应弦没有最好的结束。他成为了最差的。
武将最可怕的,是功高盖主;
人才最悲哀的,是生不逢时。
应弦知道,大将军的位子,在太平年代就是一把悬在皇帝心头的刀。所以他一早就打算等处理完边境最后的事后释权,让皇帝自己忧心自家天下,他浪迹江湖,逍遥快活,但如今多了个苏故,他……他就带着苏故一起浪迹江湖,逍遥快活。
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有人上书,大将军应弦私养军队,意图谋反。应弦笑了,他很想把那折子扔到大臣脸上——他应弦养出的军队,可能那么烂吗?!他希望皇帝是个明事理的,看穿这拙劣的谎言。可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