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舞！生命(8)

他们像是从异世界来的生物，或是小时候故事书里那些早已消失在雨林深处的野蛮人，围坐在火堆前，向古老的神邸跳着无人知晓的舞步。
他们把所有人从马车上赶了下来，围在一个圈里，焦躁的马匹掀起阵阵尘土，每一次马蹄飞扬都会让人紧张一分，好像下一秒枪声就会响起。
为首那个麻匪用枪指了指人群，向身边的同伴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围坐着的麻匪用蹩脚的官话喊出：
跳舞，跳舞。跳舞！
没有人起身，甚至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态，大多数人脸上都隐藏不住那股对野蛮气息的厌恶，以及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恐慌。
不愿起身，也是起不来身。
蹲在人群中间的小柔透过人群往那边望去，不知为何她想起来了隐藏在楼宇当中的那抹彩虹，大概是因为无论好坏，这都是让人心跳加速的事情。
她好像被人推了一把。
也或者是被自己推了一把。
她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前倾，起身，挥舞着颤抖的脚闯了出来，就跟她第一次背着包离开家一样。
她似乎从未想过是否还能回去这个问题，一种属于生命本能、刻在基因里的动力在促使她前行。

迈开脚步，往前走，不要回头！
和她迈步一并到来的是寂静，所有人都盯着她，有人彷徨、有人不解、有人讥笑、有人疑惑也有——期待。
心脏的鼓动传递至耳畔，此间再无其他声响，只剩下了自己和敲打出雨滴声的黑影。
既然恐慌，那就放弃思考；
既然害怕，那就闭上双眼，
不想让尘世的灰蒙蔽目光，那就干脆不要去看，用心去聆听、去感受、去触动最原始的情绪，去问自己炽热的心脏，我为何在此？我为何而动？我为何而生？
我，为何而舞？
啪！
抬手，鼓掌，颤抖的手紧紧闭合发出响彻天际的鸣叫，那是击向心脏的一颗子弹，从这一刻起将自己杀死，让血液流空，只剩下鼓动的心脏，用死亡也无法带走的冲动替代血液。
死亡固然恐怖，
可只有死亡才能回答我们，
什么才是生命，
那是我们降临于世的意义。
或是自由、或是爱情、或是那种种无法阻拦的欲望。
找到了，自己心中永不熄灭的灯。
那便是舞。
舞，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