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4)

“爸，您要是在这里住不惯，就跟我回去吧，我把屋子收拾收拾，白天家里没人，就让小峰和小磊陪您。”大儿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枕头。
“大哥，不如让爸去我那，三室一厅，住的开。”二儿子是做生意的，有点钱，见大哥开了口，他赶紧跟了一句。
“我家在郊外，独门独院，虽然是平房，但空气好，而且老爷子要散个步什么的，连院门都不用出，安全。”女婿抽了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了烟头。
“我……”“我看也别去谁那了，不如我们仨轮班，让咱爸每个人家里都住一阵，到时候他老人家想去哪住，看他自己的意思得了。”
“行，就这么定了。”三个男人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在了刘瞎子的耳中，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并没有问过刘瞎子的意见，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瞎了眼的老爹是不会说什么的。
就像当年他们把他赶出来的时候一样。
饭桌上一片其乐融融，两个儿子和女婿推杯换盏，聊着自己的成就和关系，唯一给看不见东西的刘瞎子夹菜的，就只有女儿的女儿——他的小外孙女。可就在他们一片和谐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屋子本来就小，为了通风，一家人把门打开着。在听见声音的时候，他们无意间看向了门外。可就是这一眼，让三个男人举着酒杯的手再也放不下去了。
下楼的是两个女人，走在前边的女人一袭红衣，紧身的连衣裙凸显了她曼妙的身材，修长的双腿之下，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女人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翘，算是打了声招呼。
那三个男人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瞎了眼的老父亲在上，他们可从来都没见过如此美丽的雌性生物。要不是他们的老婆们戳了戳他们的腰眼，也许他们会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晚上。
三个男人甚至忘记了向他们的父亲问起这位美艳的女人，之后的饭桌上，突然沉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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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没想到您还挺有善心的。”跟在后面的女仆并没有那么显眼，她穿着黑色的衣裤，就像她女主人的影子一样。
“善心？”苏小姐转头看向了女仆，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什么是善心？”
“您让他们全家和好如初，这就是善心。”女仆扶了扶自己的圆形大框眼镜，略有欣慰地笑了笑，她这个女主人虽然生活上邋遢了点，但还是个好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