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外言（一）》(2)

出了蒙学的年龄，应着家中长辈的要求，摈弃了之乎者也的古文，同堂兄一起去往省城读洋学，而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上的“外言”——洋文，各式歪扭的形状横着端坐在板凳上，便是一个意思。而教授我们这门课程的是留学回来的一个年轻人，而我堂兄的在了解过后也给出了评语，说他只是去了几年国外，就变成假洋人的走狗。对于我，自然是不明白这“走狗”有何含义，不同于同级里的其他人，我只对每天课上的几个洋文单词有兴致。按着这种对外言的浓厚兴致，我在翻译外言的路上也是愈走愈远，而堂兄也不反对，在鼓励我继续下去之后便去了国外留学。
作为翻译，我一直信奉着“语言就是艺术”这一句。在起初接触作为翻译的职业（还未从事）时，我对业内那些能够翻译出外国著作的人抱着崇高的敬意，也拜读过他们翻译的著作，对他们的见解也是抱着十二分的信任。于此，在外省省城读学期间，我拜了省城里的一个业内人士为师，学习这些翻译的技能和不了解的东西。
临了年关，我从外省回家，而留学的堂兄也从国外回来，他穿着不同于家乡人的衣服，还是在那个院里，我问堂兄，“你这副打扮，和几年前教我洋文的先生一样，你也成了走狗吗？”，这时，我也知晓了当年堂兄口中“走狗”的含义。堂兄只是摇摇头，只是说着，“哪有哪有！”，然后将一本洋文写的著作揣进我的口袋里。我也从房间里拿出老师翻译的著作送给了堂兄，过年的一段时间，除了爆竹声比较吵闹，就属院里那些年幼我四五岁的孩子绕着堂兄讲国外的事情最为喧闹。

过完了年，临走去省城的前一天，堂兄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喊我去院里坐坐，年后的晚风还有些刺骨，堂兄却不以为意，看我关上门。便问我有没有看送给我的那本小册子，我直摇了摇头，说自己水平还不够。堂兄听着也没什么意外的，拍了拍我肩膀，“我看了你给我的！译文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思想不对！你不是学翻译么，以前总神经叨叨着‘外言’的，来！我给你推荐一位老师。”说着，就像当初塞那本册子一样将一封信塞进了我口袋里，也不容我拒绝或是询问两句便离开了，而我也内心庆幸，没有告诉堂兄这是自己老师的译作，否则得再次上演儿时的情景。
在第二天清晨我出发前往外地时，想去找堂兄，堂兄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观此，我只能独自出了院子，坐上车，回了仍有一段就读经历未完的省城，而堂兄的信只放在箱子里，等着暑期结业再去推荐的老师那边，顺带去更好的学校求学。近了暑期，我想好托辞去往老师的院落，在大开着的院门外，我看见里边偶尔闪现的人影，只以为这时老师名气引来的，老师看见了我，也未做出任何过来的示意性动作，仍与里边的人商讨什么，隔着薄纱，依稀看见老师笑的有些开心。我站在院门外边，直到那几个洋人出了院门我才进去，我将我要离开的消息告诉老师，老师坐在书桌后边，只是感叹少了个帮手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吃食就同意我离开了。听着这，我心底里已是鄙夷和愤懑，不禁对堂兄识人的本领有些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