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外言(一)》
我做翻译的勾当已是五十年有余,无论笔译还是同声传译都小有涉猎,在业内虽无盛名,却也有立足之地和说话的地方。
新接触外文的时间,或是说与翻译的种种孽缘,大抵上是从孩提的牙牙学语就开始了。而我也将引发了孽缘因果所有的祸端都归咎于“说话”两字,这虽是我赖以生存的勾当,但我迄今也未承认这是我的职业。
另外,之所以说是从牙牙学语开始,粗谈其缘由,不过是小人不知道更高些的人在谈论什么而已,如同儿童对房前屋后与江河湖海只可眼见,却难能叙述出个一清二楚来。因此我将此类听不懂的需要中介传递含义的言语取了个风雅的名字——“外言”,比如邻村的方言,道士黄纸的符文,还有上私塾蒙学时,课本上的简短古文——教书先生总是能从黑色的十几个字中牵扯出一篇作文来。只说蒙学一事,我认为,先生的经历总是多些,因而对这些外言的解释我更是一直信以为真,常常在院里和其他小的孩子炫耀先生的话,并对那些他们不明白的东西加以解释,这种情况直至家中更为年长的堂兄探亲从省城回家来我才罢口,而之所以如此,只是在省城读了更多书的堂兄总能从我转述先生的话中找出一两个错误来,当着众多小弟的面使我难堪。